——第一次学习驾剑，便要飞到另一个山头去。
姜承看向李沐雪，见李沐雪正躲着自己的目光，似乎是在胆怯害羞，又像有些薄怒。
这让姜承有点心里打鼓，我怎么了，得罪了她？
“脱啊。”李沐雪望着别处，冒出这么一句。
“什……什么？”姜承两眼一翻。
“脱啊！”李沐雪恼羞地喊，当然这喊声也就是蜜蜂嗡嗡那样的大小。
姜承突然明白过来，要驾剑飞行，刚才已经学到了，需要若干处要穴隔着空建立灵气通道，而衣服却会成为气流的妨碍。
无怪乎武仙们必须得穿得如此清凉不检，才能飞了。
姜承一咬牙一狠心，双手握住衣襟开始脱，李沐雪脸转开不看他，转得用力到颈子都像要扯断了。
不过姜承“哎”了一声，想到了解决方法：“师姐，用剑把衣衫上盖住要穴的地方，割出大洞不就好了？”
“来不及。”李沐雪小声道。
山头上北军叫骂，人影攒动。姜承想想的确是这样，但要他在李沐雪面前脱完衣物，他还是难以下手。
“……”李沐雪一直在等待姜承脱完，但姜承却下不了决心，李沐雪也没有多余的体力去帮他。
嗖，一支箭从山头射下来，从姜承脸侧掠过。
这箭帮姜承下了决心，双手用劲一扯……
“师姐不要睁眼，我拉你。”
姜承站上了李沐雪放在一旁的宝剑剑身，随后伸手，握住李沐雪。李沐雪脚下踩到剑身，便用力抱紧了姜承的腰。肌肤相亲，两人身子都是一颤。
不要去在意背后、多想清楚灵气通路……姜承努力想。
“姜师弟，我们，就一次机会。”
“好，多谢师姐信任。”
“如果我们一起掉下去……”
“我们，要活着。”
姜承闭起双眼，缓缓展开护体灵气，这微薄一层的护体灵光，只不过是他灵气最充盈时，一成的亮度，此时包裹住了两人。
身体两侧各建立四道灵气通路，然后用劲爆气！
“起！”
呼啸一声，白光团自岩石后腾空而起，飞越山谷。背后传来北军的叫喊，数箭向黑暗中乱射，没有准头。还有士兵大呼：“这人是妖人吧！快禀报赫连将军！”
呼呼风响，姜承带着李沐雪还在飞行。没想到，在原野上与这位师姐的一会，只短短数十天，自己居然也能够做到她那样了。
“足太阴脾经、足少阴肾经……”姜承调用为数不多的灵气，御剑飞行。灵气鼓动他的上半身衣物飘抖不止，下方山川林木飞掠，当然在这黑夜中其实也看不见，假如是白天，向下看去说不定会头晕得立刻忘记了运气之法。
就在这时，姜承忽地觉得胸腔中一空，已无灵气可继续调用了！
而此刻，两人一剑却还在半空中！
姜承忙中生智，作出了正确的决断——立刻停止御剑飞行的四路灵气，转而将其扩散到身周作为护体灵气用。
两人飞速坠落，姜承能感觉到，背后李沐雪没有出声，但她抱着自己腰部的手臂却开始松了。
“师姐！”姜承回身将李沐雪拥进怀中，自己转至下方，护住李沐雪。耳边呼呼风响，然后便只听哗啦一响，背后剧痛，立刻昏死过去，人事不知。
……
眼皮沉重，身体到处都痛得仿佛散了架。
姜承忍不住哼了一声，但仍然动不了。
“姜师弟……”李沐雪的声音。
不过姜承无法作出回答，只是能认出这声音而已。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姜承这才哇的一声喊了出来，全身都火辣辣地痛。
他睁开眼，阳光炫目，什么也看不见，立马又闭上，过了一会，才渐渐地能睁开一条缝，适应光线。
姜承的身上，盖着轻薄的绢与纱。他把这布料拉上来到眼前看，发现是水蓝色的裙摆。
又挣扎了一会，姜承的手终于按到地面，把自己的身体略微撑起。
他是躺在一块岩石之上，四周草长树稀，天空中白云飘飘，看起来像是在山顶。
姜承向四周张望，却没看到人。又看了一会，突然听到了从很近的地方传来了李沐雪清脆带鼻音的嗓音：“闭眼。”
“为什……”姜承说到一半，看见了自己身上盖着裙子不算，居然连肚兜也有，立刻想到了什么，顿时脸红心跳，赶忙紧紧闭起眼来。
身上的衣物被抽走了，又盖了什么，旁边咝咝作响，又过了一阵，李沐雪道：“好了。”
姜承睁眼一看，自己身上盖的，是原先的上衣，遮住了自腹部到膝盖之间。至于他的裤子，当然是已经在起飞前丢了。
“差劲。”李沐雪别开脸去，冷漠地道。
“师姐，我们这是在？”
“才飞两三里，就摔了，两天醒不来。”
姜承一想，自己飞了多远倒也没概念。不过在荒山野岭中，倒也不易被北军发现。
总之，看样子暂时是脱险了。
“让师姐担心了。”
“没。”李沐雪听起来还是很冷淡。
姜承有点心虚了：“抱歉师姐，情势紧急不得不失礼，请师姐见谅。”
“赔。”
“好的师姐！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鱼。”
姜承张口结舌。两人跌落在荒野中，衣不蔽体，李沐雪居然还惦记着烤鱼。
“我我这就去捕鱼！”姜承把自己的上衣围在腰间，打了个结。
李沐雪这才稍稍侧脸过来：“捕不到，死。”说着，从她身后冒出了闪着寒光的剑尖。
姜承先是拔腿跑了一段，等到离开李沐雪远了，才开始倾听周围的动静，查看草木分布，判断大概在什么地方会有水源。
在姜承走后，李沐雪才敢站起身来，裙摆滑落，露出清白的背后曲线。那武仙服本就轻薄易破，经此一番折腾，其实早已损坏，系不住身上了。
难道此后两人相对时，都得这么光着了么……
还是干脆丢下他飞走，再也不要见了。
光是“再也不见”的念头冒出来，李沐雪就脸色惨然，咬着嘴唇，掉下几颗眼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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