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玄九回到玄羽香蜜香水铺中的时候，已经深夜了。
她在大街上晃荡了许久，直觉自己是个十足的失败者，明知自己的敌人仇人是谁，却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偶有风来。
夜里的烛灯忽明忽暗。
她失魂落魄的回来，让欢羽担心坏了，她急急迎了上来，询问道“小姐，这整整一日，你到底去了何处？我与铺中的伙计将这整个仓檬镇都找遍了，却寻不到你的身影，又见小姐失魂落魄的回来，究竟发生了何事呢？”
玄九回了回神，有气无力道“欢羽，这铺子我们不开了，明日便给那些伙计们结结工钱，遣散了他们吧。”
“遣散？”欢羽诧异抬声“为何要将他们遣散，明明是对面的紫雪阁偷了我们的配方，要不然他们怎么可能有小姐制香的工艺？”
玄九微微抬眸，面无表情道“那你是否知道，紫雪阁中盗取我们玄羽铺中配方的人是何许人也？”
欢羽平静的坐了下来，问“是谁？”
玄九不打算再瞒欢羽，于是便同她道“尚书府中的大小姐，上官紫兰。”
欢羽的神情错愕“竟是……紫兰小姐，怪不得小姐那日问及我说觉得紫兰小姐如何，原来小姐早已在辉韵客栈见到了大小姐。”
玄九挥起一拳，狠狠的砸在桌子上，那种剧烈的疼痛能够使她的脑袋清醒“你是否心中也觉得月的死，同我有关，是我间接害死了他？”
欢羽没有直接回答，她犹豫了。
她这么一个简单明了的动作便说明了她之前确实这般认为过，甚至在心中为她的月少爷鸣过不平。
玄九自嘲一笑“不止是你这么以为，所有人、包括我自己都是这么认为的，月是为了我才死的，若我当初告诉他我在冷宫的生活很好，那便是我最想要的生活，月定会信，也便不会有后来的谋逆、处死，真真是我害死了他，我害死了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月。”
玄九捶胸顿足的嚎啕大哭。
哪怕月刚去世的时候，她都没有这般放声大哭过，她不敢，就连缅怀月，她都不敢张牙舞爪。
“小姐，欢羽知道你也是不想的。”说着，欢羽一把抱住了她，任由她在她肩膀哭泣“小姐自小便与月少爷两小无猜，即便小姐欺骗月少爷说你过的极好，月少爷他也不会相信的，无论如何这场灾难亦是无法免除的，我承认之前是对小姐有过片刻的埋怨，可是现在，我早已想明白了，为何小姐还不明白呢？”
玄九紧紧抓着欢羽的臂弯，大哭道“我明不明白又有何用呢？月他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这个世上再也没有月这个人了，我每每做梦，总还能瞧见他清晰俊美的脸庞，可醒来后，却又发现只是个梦，我多么想再次真真切切的把他瞧上一瞧，可却再也没有机会了，欢羽，我再也看不见月了，我才二十岁，月却已经丢了，他曾答应我生生世世照顾我的，为何他不在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