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墨竹的世故圆滑，是顾东阳素来最不屑的，他单是直勾勾的盯住雪弋，问“雪将军少年英雄是满朝文武皆知之事，只是今日既陛下为雪将军专设的封赏朝会，大臣们都等着一睹雪弋将军的风采，可雪将军为何要如未出阁的女子一般薄纱遮面呢？”
玄九抿抿嘴，客气答道“回监国大人的话，末将此次去边关御敌，不幸脸上被敌方暗箭所伤，雪弋怕会吓坏了各位大人，于是便挑了这薄纱遮面。”
顾东阳嘲讽一笑，道“既是御敌留下的伤疤便如同勋章一般，雪弋将军怎会觉得这般会吓坏了各位大人呢？不如扯下薄纱，叫各位大人瞧瞧庐山真面目如何？”
顾东阳说着，手朝着玄九的面纱处探了探。
堂上的楚汐脸色微沉，手上攥紧了銮椅的扶手。
玄九则是轻笑一声避开了顾东阳的死缠烂打，故作轻松道“监国大人所言雪弋自然认为是正确的，可是在这堂上最大的人乃是陛下，陛下都未发话让雪弋扯下薄纱，监国大人却如此坚持，莫不是不给陛下面子？”
一抹嘲讽的笑意，僵在顾东阳的脸上，他转眼瞧瞧楚汐，怔怔问“陛下，臣说的可不是臣一人的意思，雪弋将军乃是少年英雄，臣想满朝文武皆想一睹雪弋将军的风采……”
顾东阳说着，望了望堂上那三品以下他的党羽，众斯皆躬身循着监国大人的意思，齐声道“臣亦想一睹少年英雄雪弋将军的风采。”
楚汐面露难色，起身走至玄九身侧，为难道“既然满朝文武皆想一睹雪弋的容貌，那朕也只能遂了大家的心愿，雪弋，你且扯下面颊的薄纱，以真面目示人吧。”
顾东阳的脸上一丝愉悦的神情一闪而过。
玄九低声幽幽道“诺。”
接着，她双手背过去，解开薄纱后面的带绳，轻轻揭下面纱。
而那薄纱下面的脸，当真如玄九方才所言，有一条蜈蚣一般蜿蜒的疤痕将她俊秀的面容毁之殆尽。
众人皆惊叹。
顾东阳亦然。
这人虽能瞧出过往容貌极佳，却一看便知不是玄九，他不信有人能将人皮面具做到此等以假乱真的地步，故伸手上去，撕扯玄九的面皮。
可那张面皮却好像是长在玄九脸上，根本扯不下来。
顾东阳的做法，引得朝堂之上众臣非议，便是素来对他忍耐的楚汐亦怒火中烧“监国大人，你这等羞辱我朝平定边关的将领，你究竟意欲何为？”
对于大家的质疑，顾东阳却表现的不以为然，他抽抽衣袖，不屑道“陛下，是老臣僭越，老臣不过也是心为社稷，不想陛下被奸人所骗，毁了我晋朝基业。”
就他那个态度，好像连解释都懒得解释似的。
“多谢监国大人提醒，只是朕也不傻，自然是知晓谁是忠臣、谁是奸人，朕如今已不是小孩子了，这点明白是非的能力皆是有的。”楚汐说‘奸人’二字的时候，刻意提高了音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