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汐思索片刻，浅浅一个点头，无言微笑。
他眼睛眯成一条小缝，眸底却盛着一汪湿漉漉的亮光。
玄九直觉不敢抬头瞧他，仿佛自己方才提出的、是一个非分的要求，亏得帝王性子柔顺，不然是不会应许的。
“陛下说的，妾都相信。”
他素来言而有信，玄九没有理由不信。
楚汐抿嘴一笑“朕还从未与九儿同在这张床榻待过一时半分……”说着，他抬腿上了床榻，轻轻环过玄九的腰，将脑袋埋进她的腰腹“世上有一种美好的人，也不是貌若天仙令人神魂颠倒、更不是处处让人满意怎么看怎么好，可她总会让人觉得，若对不起她，那人便不是个东西，可朕偏偏对她不起了，朕此刻心里难受的紧。”
这些话，他是背对着她说的，若是面对着她时，他是定然说不出来的。
他的眼泪滴滴烫上了她的腰腹，她难过蹙眉，抬手为他拭去已流进耳朵里的泪痕。
手指触碰到他耳垂的时候，玄九脑海之中浮现了他方才发生过的一幕幕影像……
太极殿里，无论是将苏公公割舌到乱棍打死、亦或是处置了始作俑者钟离洛，他都是极其刻薄的，是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的那种绝情。
景玄殿外，他故意只着了中衣、裸露胸膛让月看到，这个装束任谁看了都会以为他是才起身的，匆匆赶到了殿外，他是极其重手腕的，骨子里是无所不用其极的那种腹黑。
他分明就是一个霸道的君主，玄九竟被他的年纪所欺骗，将他当成暖男了，简直可笑。
楚汐许是觉得自己一番深情告白未见回应，便转过身来，躺在玄九的大腿上，笑笑的瞧着她，温柔询问“在想什么呢？”
玄九垂眸瞧他，淡淡道“陛下可还记得送妾回来之时对妾说过的话，你说要妾不必耍心机、更不必效仿前朝宠妃，陛下一样会将妾放在心头上？”
少年明澈的眼珠在眼眶中打了个回旋，点点头道“朕记得。”
“那陛下会对妾耍心机吗？”玄九怔怔的盯着他的眼睛，似在质问。
楚汐局促的双手交叉又放开，再交叉置于胸前。
他尴尬的笑笑“自然不会，朕与九儿如此亲近，怎么可能会对你耍心机呢？”
“嗯。”玄九语气极轻“陛下这样说，妾便信了，父亲大人他可还好？”
楚汐把玩着自玄九脖颈里掉落出来的翡翠吊坠，甜笑道“尚书大人精神到是极好的，不过离家在外怕是吃的不好、休息不够，身子看着清减了些，此次尚书大人凯旋而归，为朕解了兖州暴乱的难题，是咱们晋室的功臣，九儿择日便同朕回一趟尚书府邸，也该表达一下朕今日未尽好帝王心意的愧疚之情。”
玄九脸色阴了下来，将楚汐手中的翡翠吊坠抢了下来，深藏衣衫里，平静道“父亲对晋室尽职尽忠本就是他为人臣子的本分，妾真心感谢陛下对父亲如此关怀，至于何日去尚书府，妾全听陛下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