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周围毫不停歇的议论声，后知后觉想起入山门和弟子大选不在同一日的阴歌有些烦躁地靠着树干站在树上，目光则是一直没有偏离过山海门外的石阶。
不过很快，他的这片平静就被人打破了。
“在下内门弟子黄旭，冒昧打扰，还想请教姑娘芳名。”
不着痕迹地蹙了下眉，阴歌收回目光低头往树下看去，就见一个穿着内门弟子功服的男子正站在那里看着自己，年纪大概在三十岁左右，长相在阴歌看来实属平庸。
至于对方的实力么……
阴歌轻轻眯了眯眼，“你是新晋的内门弟子？”
“姑娘怎么知晓的？”对方见阴歌回话，立刻颇为得意地抖了抖功服的袖子，仿佛是在彰显自己内门弟子的身份，“不错，我确实是在几个月前刚刚内门弟子的。”
闻言，阴歌心下好笑，面上却是平静至极地点了点头，“原来真是新人，怪不得……”
那黄旭听到“怪不得”三字，顿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怪不得什么？”
“怪不得你敢大大咧咧地跑来撩拨这位姑奶奶啊！”一道充满戏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旋即结伴而行的几个青年男女便出现了阴歌视线之中，“稀罕呀，你这人居然会跑来凑这种热闹。”
为首那青年即是开口之人，见黄旭还有些不解地看着自己，便笑着叹了口气，“真是个傻子，连人家什么底细都不知道就敢上来撩拨。你可知，上次来撩拨这位姑奶奶的人之后怎么样了？”
阴歌忍不住睨了青年一眼，“沈前尘，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我这叫日行一善。”名叫沈前尘的青年两手叉腰，歪着头将阴歌上下打量了几遍，“要是不想我多嘴也行，以后出门时你便好好地把功服穿上，免得再有傻子将你错认成那等好撩拨的外门小师妹。”
“你不也没穿？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
“可就算我不穿，也没有人来撩拨我呀！”沈前尘一摊手，随后转向那黄旭语重心长地道：“来，让我给你隆重介绍一下，这位姑奶奶呢，姓阴，单名一个歌字，四年前便进入内门修行了。这以后呢，见了记得叫师姐，免得再冒犯了。”
阴歌？师姐？
黄旭猛地一愣，随后那还未来得及收回去的洋洋得意之色便彻底崩裂了。哆哆嗦嗦地抬头看了阴歌一眼，黄旭忙拱了拱手，之后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一溜烟就跑没了影儿。
见闲杂人等走了，阴歌也不想理会树下那个总喜欢跟自己呛声的家伙，便再次把目光挪到了山海门外。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传出一阵骚动，几个下山打探消息的弟子跑回来喊道：“来了来了！”
闻言，许多人立刻往山海门外跑去，就为了到视线更好的地方去看热闹。
而紧接着，数十道五颜六色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那九百九十九级石阶之下。
同古卿凰一起站在一处的司空明看着周围突然聚集起来的围观弟子和前面已经开始攀登石阶的人，手心里不知怎么地突然开始冒起了冷汗。
一直拖拖拉拉地跟在队伍最后面的古卿凰扫了一眼那些已经踏上石阶的先行部队，扭头朝司空明道：“我也去了。”
“嗯，注意安全，无需逞强。”
古卿凰挑眉，“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
“此一时彼一时。”屈起手指蹭了蹭手心里的汗，司空明往旁边走了两步，同古卿凰拉开了距离，“去吧。”
见他这般模样，古卿凰突然就笑了，“放心吧。”
说完，不等司空明再说什么，古卿凰便几步跟上了大部队，抬脚踩上了第一级石阶。
……
古卿凰满是疑惑地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的石阶，然后又转头看了看周围大都没几步便纷纷驻足不前的其他人，方才确定自己已经进入了那九百九十九级台阶的范围。
可为什么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异样感呢？
一时间摸不着头脑的古卿凰思考了片刻，抬脚踏上了第二级，随后是第三级、第四级、第五级……
直至到了第一百级，古卿凰才再次停了下来。
因为古卿凰发现她的前面只剩下三个人了，而其中一人就站在第一百级台阶之上，双目紧闭，似是陷入了什么迷境。
但古卿凰依旧没有察觉到周围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因为她自身的缘故，底层的各种阻碍对她来说无效？
这般想着，古卿凰再次开始往上走去，并且不再刻意放慢速度，很快便超过了前面唯二的两个人。
而与此同时，在周围看热闹的山海弟子群中也爆发出了一阵高过一阵的惊讶之声。
“这小姑娘怎么回事？九百九十九叠回环阵在她面前仿佛根本不存在一样。”
“难道是她身上带了身份牌？可不对啊，这身份牌认主，她是新人，又不能借用别人的，不可能拿身份牌生事。难不成是什么特殊法器？”
“也不像，没看那小姑娘一直走走停停的吗？大概是她自己也搞不清楚眼下是个什么情况吧。”
“快看快看，她又停下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周围所有人的视线瞬间聚集到了石阶上的那道倩影之上，就见先前长驱直上的少女终于停在了第五百级台阶之上。
“五百！嘶——”
“这已经破纪录了吧？”
“得，我说什么来着，黑马年年有，今年这个看起来是格外的黑啊！”
而处于舆论中心的古卿凰此刻根本没有心思去关注旁人的举动，她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前方的虚空之上。
这是她第一次被迫停下了脚步。
因为就在她的面前——五百级与五百零一级石阶之间，立着一道看不见的屏障。
伸出右手在那屏障上轻轻触碰了几下，古卿凰略带疑惑地歪了歪头，有些吃不准这道屏障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难不成就只是一个普通的灵力结界？
算了，管它是什么呢，只要自己能够打破它，那就不是问题。
想到这儿，古卿凰缓缓闭上了眸子，旋即将手掌整个贴在了屏障之上。与此同时，一小股淡金色的火焰悄然从她的手心中钻了出来，慢慢在她手下结成了一缕缕金色的线，而后又如蛛网般迅速向四周扩散而去。
等到金色的大网停止扩散时，古卿凰猛然睁开了双眼，红唇微启送出了一个气音。
“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