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烧得面目全非。后来就死了。今天是那姑娘十七岁的诞辰，少爷去看她去了。”
千灵有些微惊。艾初居然会记得这样一个女子的诞辰。
他的心里有那么善良？吞月宫前，有几十个爱国之士在激战，他如果真的想救他们，就不会与吞月宫主废话那么久的时间，而且从情况看来，后来他根本没去救他们。
当千灵告诉他，有几十个人正在激战时，他连一丝同情都没有。
“这个姑娘，是何时死的？”千灵问道。
“一年前了。”
果然。
那时候，艾初还会救这些姑娘，还会同情无辜百姓。
但是现在，他不会了。
当吞月宫有人滥杀无辜，他之所以出现杀了吞月宫的人，不是因为他善良，而是因为他对吞月宫的仇恨。
况且，他救了的姑娘，都死了。实在不必再救。
至于当初他去山上找崴了脚的唐白亦，是因为，她是唐白亦，是艾辰的未婚妻。
千灵无法想象这一年艾初在吞月宫主的『逼』迫下，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毕竟，他才19岁，算得上，还是个孩子。
晚上准备就寝，艾初回来了。
千灵没有听见他回来的声音，但是老婆婆突然站起身走了出去。
老婆婆出去时，将门锁了起来，如果只是如厕，根本不必锁门。
这么做，无非是不想让她去正房打扰艾初。
千灵烤着火，『摸』着唐白亦日渐苍老的容颜。
手上一个不注意，被火苗子『舔』了一下，千灵忙缩回手，很快就红了一大片，烧辣辣的疼。
但是她却发现了不对劲儿。
就在刚才，她还没法听见老婆婆与艾初的对话。
但是这会儿，她听见了！
“少爷放心，唐姑娘今日很安分。”这是老婆婆的声音。
千灵抓紧了手。
怎么回事？自己怎么听见了老婆婆的声音！
“恩。”艾初淡淡嗯了一声，千灵甚至听到艾初坐下的窸窣声响！
老婆婆没有动静，应该是没打算走。
沉默了一会儿，她说了千灵白天说得话。“少爷，唐姑娘昨晚，看见兵部大臣海大人，与吞月宫的人勾结，带领他们进了城门。”
艾初一脚踹开了眼前的桌子，快速的站起了身，声音带着不可置信的意味：“唐白亦看见了?”
“是的。她今天问我，兵部是否有一个嘴角带疤的官员。唐姑娘行事虽然有点……不遵章法，想来也不敢开这么大的玩笑。”
“海州呈！”艾初咬牙切齿，从齿缝间蹦出来海州呈的名字，是愤怒，是仇恨，是恨不得将海州呈扒皮抽筋的火气。
老婆婆早料到会这样，她又沉默了一会儿，见艾初稍稍冷静，又接着道：“唐姑娘说，她想带着国师的信，去永城见国师，将此事揭发出来。”
“哼~她去？”艾初的语气里含着浓重的嘲讽。
千灵『揉』着自己的手。
虽然艾初的语气让她很不喜欢，但艾初心里所想的也的确没错。
首先，她如果自己一个人去，连永城都到不了就会被杀；其次就算到了永城，凭借那封亲笔信也不一定能见到国师；第三，就算见到了国师，国师也不一定会相信她一个庶民的话，去治兵部大臣的罪。
“我担心……唐姑娘会想逃离此处。我着实没有信心能关得住她。”老婆婆的话，有点心有余悸。
千灵倒没想到，老婆婆一个灵士，居然会怕她一个弃人。
艾初也没想到，那个默默无闻十八载、只会躲在房里绣花、为家人做饭的庶女弃人，居然在短短几天时间里，让自己的亲信、一个灵力量不弱的灵士，说出这种话来。
而且自从唐白亦出现在深山别院，之后她的种种作为，都让自己感到惊讶。
“你放心，她不敢离开此地。”艾初继续坐了下来，背对着老婆婆，没打算再说什么。
老婆婆见状，也只好不说了，只是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进入厢房，见千灵老实的烤着火，就准备走去睡觉。
千灵站起身来，勾起一个诡异的微笑：“婆婆，你就不想知道，为何艾初不担心我会离开此地吗？”
老婆婆的脚步一怔，猛地回过头来，脸上扬起抑制不住的惊恐。“你……”
“不知道为什么，你们的对话，我全听见了。”千灵道。
她对灵世界的一切都不了解，而偏偏所附身的唐白亦又是个弃人，导致她对灵力量，同样不了解。
可是现在，她似乎拥有了这个世界的某种力量。
唐白亦这个弃人，做起事情来实在太不方便。如果真的能够拥有力量，那自然是最好。
鉴于她对这个世界不了解，所以还是只能仰仗老婆婆或者艾初，来解答这个问题，甚至于，帮她提升和开发出更多的能力。
但是这种能力究竟从何而来，千灵暂不知晓。
她没有选择那个“获得一次向系统求助的机会”选项，所以这个能力肯定不是系统给的。
那么就只能解释为，唐白亦本身就不是个弃人，只不过她的能力，没被发现。
老婆婆瞪大了眼睛，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嘴唇却抖个不停。
唐白亦是个弃人，这个是可以肯定的。
而且就算唐白亦不是个弃人，刚才她与艾初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动用灵力量，那么唐白亦就不可能感知到任何动静。
剩下的，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跟我来。”老婆婆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千灵看她的样子，似乎是想带自己去认证什么。难不成连老婆婆也不知道唐白亦现在所爆发的到底是什么能力？
千灵带着疑『惑』跟着老婆婆走出了门，走上了街道。
艾初坐在桌前，听到外面开门关门的动静，思考了一瞬，拿起剑跟了出去。
老婆婆是他的亲信，他对她自然信任。可是她为何要在此时带唐白亦出去。
想到此处，艾初停止了步伐。
他意识到，自己之所以跟去，竟是因为担心唐白亦！
艾初转过身，走回了房间，熄灯睡觉。
老婆婆带着千灵穿过大街小巷，来到一座府前，然后猛地开始敲门。
一路上一句话也不说。
门终于打开，开门的人说天『色』已晚，明儿请早。
老婆婆拿出了一块令牌递给门童，门童见了后，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他捧着令牌看了又看，然后立刻躬身让到一旁：“请进，我立刻去请主人。”
老婆婆走进去，门童将令牌恭敬递还。千灵很不厚道的截了个胡，仔细一看，发现是艾大将军府的令牌。
可见现在艾大将军虽然已经死了，但是艾家的名声、艾初的名声，还是足以震慑好大一帮人。
将令牌递给老婆婆，老婆婆颇有些不悦：“恕我直言，唐姑娘的礼仪家教，似乎有点欠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