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衍怒急攻心，只觉得心口绞痛，难以喘息，一手撑在案上，一手怒指着穆清寒，狰狞厉喝：“滚！你给我滚！”
穆清寒知道他心疾发作，看他如此痛苦，心中很不是滋味：“怒可伤身，父亲还是保重身子要紧。”
穆衍从袖笼中掏出药瓶，倒出两粒药丸服下，心绞痛缓解了不少，却依然没给穆清寒好脸色：“不用你在这里假惺惺，你给我滚！”
穆清寒坐着不动，不动声色地问道：“势态已经难以转圜，不知父亲有何谋算，以助穆家逃过此劫？”
穆衍冷笑了两声：“怎么，你怕了？”
穆清寒摇头，平静道：“你我父子第一次交手，还请父亲赐教。”
“你很快就知道了，知道什么叫姜还是老的辣，逆子，你跟本相根本就没得斗，暗阁的手上还不曾沾染穆家人的血，你就做第一个。”
穆衍太过得意，一时不慎，说出暗阁。
穆清寒眸光一动，追问道：“父亲让暗阁做了什么？”
穆衍神情一滞，很快又恢复如常，阴沉笑道：“暗阁做了什么，你无需知道，你只要知道，风雨将至，你，还有九公主，谁都逃不过。”
“父亲如此胸有成竹，又何必怕我知道暗阁的所为？”
“本相杀的人，比你见过的还多，你不用激将本相，所有与穆家为敌的，暗阁都会不顾一切铲除殆尽。”
穆清寒想要知道暗阁更多的事情，不着痕迹地试探穆衍：“暗阁若真那么厉害，穆家又怎会走到这一步？父亲真的相信，凭暗阁之力，就能护住穆家，区区一个暗阁，难道还能与皇族相抗衡？风雨将至，父亲怎知殒身覆灭的不是穆家？”
“无知竖子，暗阁想做的事情，从未失过手，绝对不会输的，哪怕是要长安满城百姓的性命，也不过是在举手之间。”
穆清寒脸色微变，于电光火石之间，抓住了什么，惊得霍然起身，整个人如坠冰窖：“父亲是要以长安百姓的性命，换穆家生机？”
“既然你猜到了，本相也无需瞒你，本相要全身而退，自然要有与陛下相抗衡的筹码，咱们这位陛下可是仁君明主，怎么舍得让百姓送命？”穆衍看着这个敢忤逆他，挑衅他，甚至与他作对的逆子，此时这惊骇惶乱的模样，不由地得意笑起来，“陛下是如何围困穆家的，就得如何撤回去。”
穆清寒僵立在那里，努力地定了定心神，却仍觉得遍体生寒，穆衍真是他见过的，最为可怕的人。
穆衍刚才说，他杀的人，比他见过的人还多，原来说的都是真的。
如此心狠手辣的人，却是他的父亲。
穆清寒心底波澜掀起，皱着眉问道：“让无辜的人卷进来，父亲，你夜里能安然入眠吗？”
穆衍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几乎要放声大笑，那种稳操胜券的快意，让他变得不可一世，狂妄又自负。
“你不妨去问问九公主，以满城百姓的性命，给我穆家一族陪葬，她夜里能不能安然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