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多说多错，这个话题不能再进行下去了。
白怜花没了办法，只能把心一横，委屈又略带指责语气的说：“师父……你总是教导我做事要果断，为达目的摒弃善良不择手段……我虽无法摒弃善良，但也听你的话在开始改变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夸我一句呢。”
这话没法接。
陆凌晟直接就愣住了，恍惚的想起自己最初的用意，是啊，他希望她变强，变得和前世一样的冷血无情麻木不仁，然后他再进行报复，那才有意思。这相处的一年多时间里，他不断的尝试让她了解善良的代价，也将江湖的黑暗一一展示给她。
似乎，她的变化合情合理，又似乎不该如此。
他的初心变了，他想要的目的也变了，他……不希望她改变。
白怜花见他神情微变，连忙抓紧机会，又委屈巴巴的说：“师父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以为你见到我能独立成长会很高兴……我知道错了……你告诉我该怎么做好吗？”
不知是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容易被说服欺骗，还是因为说服了自己，那颗冰冷的心变得柔软。
就算质疑，就算不信任，那又怎么样呢？事到如今他还有回头的可能吗？没有。没有了，他只能这么走下去，对也好，错也罢，都没有回头的可能。
“你没有错……”他凑近轻抚她的脑袋，说，“你不必改变，也不必为我做任何的事情，一直是傻子就可以了。”
“……”白怜花很郁闷。
他盯着那水润灵光又总是无辜的眼睛，说：“只要你不背叛我，我就会相信你，你的任何事情我都不会过问。”
“师父……”白怜花惊异的看着他的那双眼眸，竟能看出一丝微红和水光。
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总觉得他的状态非常糟糕，又无法准确的描绘这种情况，只是下意识的觉得不能再惹他生气。
陆凌晟很快就恢复了往常冰冷的模样，说：“等伤好了，我们就回去。”
“嗯。”白怜花立刻点头答应。
他满意的轻笑了一下，视线一直没有离开她。
或许从他决定放弃前世仇恨开始，就注定这一世的他还是败了，败在了这个叫木木的傻子手里。当一个人开始爱另一个人，便拥有了软肋，饶是曾经如不可摧的铁石心肠，也会成为绕指柔肠。
有爱之人会开始惧怕、变得软弱，害怕无法拥有，更害怕已经拥有后的失去。他是那么的厌恶如今的自己，这样一个为傻子而动心而愤怒的弱者。
他突然想起她最初时所说的那句话，想要让他明白什么叫作爱。
“木木。”他轻声的唤道，语调中却带着些许的难过，令声音听上去有些暗哑无奈，“你不是来拯救我的，你才是在复仇的那一个吧……”
“我不是……我没有……”白怜花连忙否认，伸出一手要对天发誓的样子。
陆凌晟握住了她的手，说：“让一个本没有爱的人拥有爱，真是太残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