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成凤正在心里埋怨着许甜，听了这句狠狠的剜了许芳菲一眼。
“你对这个这么上心干嘛？我跟你讲的已经够多了，你也别跟她说这么多，透个口风就行了。让她来求我。不出去我是不会告诉她的。”
“咳咳……”
许芳菲被呛了一下，看着田成凤那样子，心里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干脆又追问道：
“你不告诉她，告诉我总行吧？那女的，现在在干啥呢？你知道她在哪吗？”
“我哪知道？那种女人，我知道她干嘛？现在孩子也养大了，难道去通知她，叫她把孩子领回去好孝敬她？想得美。”
“……”
许甜再不好，那是她养大的就该养活她，就算不养活她，也不能便宜了别人去。
田成凤的心思，许芳菲看的透透的。
心里鄙夷，正准备开口，却又见田成凤皱了皱眉，说了句：
“前两年倒是听说有人在南方看见她了。说是穿的人模狗样的，她那种女人，也不知道祸害哪个男人去了。”
“南方？”
许芳菲紧盯着田成凤：“哪个城市？”
“不知道。”
田成凤回的很干脆，随即又瞪了许芳菲一眼：
“你问那么仔细干嘛？你还想帮她去找妈？芳菲，你可得记住，你是妈亲生的，你得跟妈一条心。妈要是老在这里呆着，你们晚上睡着就踏实？”
田成凤殷切的看着许芳菲。
许芳菲怔了一下，点点头：“那是。这我能不知道吗？我回去跟小甜说说，让她别跟计较这些了。”
她随口说着，心里还在想着许甜的身世。
这件事她也不是没想过，就是觉得不大可能，后来许甜没提，她也就没再想过了。
直到今天，田成凤突然往她脑子里灌了这么多的爆炸性信息，她这一时还真有点接受不了。
她都接受不了，门外的人，可想而知。
想到许甜，许芳菲就有些担心，正想着跟田成凤告别。
就听田成凤又问道：“对了，你弟弟怎么样了？他还好吧？”
她这个妈，心里最关心的人永远是许爱国。
许大明她都可以不管不问，儿子却不可以。
“他有什么不好的？成天什么事也不干，就在外面瞎混，指着小甜给爸的那点生活费活着也饿不死，你说他有什么不好的？”
提到许爱国，许芳菲都来气。
田成凤一听这话却放心了些。
“他弄到今天还不是那个死丫头害的？她要不是害我进了这里，害死了孩子，你弟能跟晓丽弄到这个地步？一家子在一块，有个孩子在，他就知道要上进了。
说来说去都是那个死丫头惹得事，我们这个家，就毁在这个死丫头手里了。”
听她又满含恨意的数落许甜，许芳菲听着也烦。
“行了行了，妈，你就别再骂小甜了。你不还等着人家救你吗？态度要好点。我就算帮你说话，你还是这个态度，她见了你，你俩又要吵，她还能帮你？”
说完，知道田成凤一开口，又得骂人，她也懒得再呆了。
“妈，时间不早了，我得走了。带来的东西我已经交给警察同志了，他们会给你的。”
许芳菲站起来，田成凤一见她要走，又急了：
“那你记得去跟她说，让她把我弄出来。还有，好好照看你弟弟。他现在一个人，日子多难啊。”
他日子难？天天游手好闲的日子还难？
许芳菲心里吐槽，没跟田成凤争辩。
“知道了，我走了啊，妈。”
说完，她转身就走了。
一出门，看见靠在墙伤的许甜，她也不知道说什么，愣了一下。
过了一会，才揽住了许甜的肩膀，将她带了出来。
“小甜。妈的话也不一定能信。她为了出来，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的。”
她心里其实是倾向于相信田成凤的话的。只是看着许甜这失魂落魄的样子，又不知道怎么安慰好。
“二姐……”
许甜转过脸，紧盯着许芳菲。
她神色虽然平静，但是脸色极其的苍白。
“我觉得她说的像真的。”
编出来的话，很难编的那么顺畅，那么严谨。
而且，姓叶的那一家人，她其实还有点印象。
那对老夫妻，在她很小的时候确实就对她很好，每次她们姐妹过去，都会给她们很多吃的带着。
那慈眉善目的样子，现在想起来，其中确实掺杂了许多疼爱的神色。
所以，那真的是自己的外公外婆？
至于自己的母亲……按照田成凤的说法，那就是个人尽可夫的女人。
既然是这样一个女人，当初怎么会生下自己呢？
真不想要，打掉孩子的方法也有很多种。
何必非生下自己？
她想不通。
“小甜。”
她许芳菲喊了一声，脸上挂着担忧的表情。
“好，就算妈说的都是真的。这些年都过去了，那家人也都不在了，再想这些也没意思了。反正，不管怎么说，你是我妹妹。永远都是。”
这个话，很暖心。
“二姐……”
许甜迎向许芳菲的凝重的目光，笑了笑：
“你的意思我懂。放心吧，我心有数。”
有什么数，她却没说。
许芳菲见她这样平静，总觉得她把情绪压在心里不好，想再劝她别多想，许甜又突然补充了一句：
“不管怎么样，你永远都是我二姐。”
这件事就算坐实了，也不会影响她们之间的姐妹情谊。
许芳菲相信许甜，想到田成凤的态度和她说的那些话，心里又沉甸甸的，都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
“二姐。你回去吧。我过两天走的时候再去看你。”
到了车站，两人不是一路车，许甜便道。
许芳菲却道：“不用那么麻烦了。不都去过了吗？你忙，你就走吧。虽然离的远，不过也没关系，你这不也常回来吗？再有，我看这一年，电视里就老说你们那发展的好，那天你姐夫还在说呢，说你们那边好挣钱的话，我们都去。那时候就近了。”
“行。那边机会是多一点。你们什么时候想过来，就跟我说一声。”
许甜很爽快。许芳菲笑笑，也没再说什么。过了一会，她的车先来了，就先上了车。
许甜是后走的。公车在城市里兜兜转转的绕了半个城，到站的时候，已是夕阳西下了。
到广场，看着广场上的各色人群，她便放慢了脚步，最后走到了喷泉边的那排座椅边坐了下来。
其实，她的心里远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
田成凤那些话在她心里无异于掀起了一场狂风巨浪，她现在心里乱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