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大的内力涌入楚忘的通幽十二心窍之中，他丹田气海中的兽元隐隐颤动。
只是一瞬，楚忘就是吐出一口粘稠的鲜血。
“老祖宗，你快去救他。”
牧浅衣紧盯着楚忘，连忙央求身侧的北琉玄鸟。
“待我收拾掉这几个人再说。”
北琉玄鸟瞄了眼楚忘后，身影骤然在原地消失，两枚麒麟兽元爆发出骇人的气息。
令狐漳几人的瞳孔一缩，来不及反应，丹田之中的内力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封锁了一般。
他们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轰隆！
北琉玄鸟的身影再现，令狐漳几人同时瘫跪在地上，气息萎靡下去。
他们第一次看见麒麟兽元能爆发出如此可怕的力量。
令狐漳甚至想起天山下的那一头老麒麟。
“无旧，该你了。”
北琉玄鸟撇头看向老者。
“呵呵，老鸟贼，我旧闻你的大名，可你要我死，总要点儿本事才行。”
鬓发斑白的无旧燃烧体内精血，身后的血池剧烈翻滚，他摊开自己的右手，“巫法，赤血蛊界。”
顷刻间，令人作呕的血雾将一行人完全包裹住，只是一瞬，不少人就是疯狂起来，朝着周围的人持剑刺去。
无旧没有理会其他人，疯狂地将内力灌入楚忘的体内，他压低嗓音对楚忘说道：“你去雪鹫峰找寻真相吧，小子，我是怜悯你才建议你去那个鬼地方。”
“怜悯我？”
身躯隐隐发颤的楚忘微微眯眼，琢磨之际，一股磅礴的内力涌入他的丹田。
无旧的身躯也是干瘪下去。
与此同时，黏稠的血雾之中绽放出炽热的光芒。
震耳欲聋的麒麟嘶鸣声从血雾里传出。
稍微被影响心智的北琉玄鸟很快就缓过去气来，他惊讶的瞥见灵歌二人似没有受到影响，已经搀扶着白骁跑到出口处。
他微微迟疑。
灵歌三人逃离此地，对于淮阳百姓来说，绝对是致命的威胁。
可这和他无关。
天下百姓，不过是一群自私自利的蝼蚁而已，他早已摒弃了当年的信念。
他冷笑，一掌废去令狐漳几人的全部功力后，大步朝着无旧而去。
“俩族本是天敌，没有对错可言。”
无旧看着逐渐逼近他的北琉玄鸟，他露出释然之色，临死前将老友的武道传授给楚忘，“弑杀之技，当以万物为刍狗，去他娘的侠义，你和我那位老友很像，心中压根儿没有侠义可言。”
无旧抬起右手，刀罡煞气缠绕着他的指尖。
他并指斩落而下。
刺耳尖锐的破空声立即响起。
下一刻，一线刀锋出现在北琉玄鸟的胸口的半寸之处。
北琉玄鸟一闪，快速避开。
楚忘似有所悟，缓缓地举起手中的刀，弑杀之念涌上心头的那一刻，他似能感受到其他人的心跳声，真气逐渐汇集在刀锋之上，随后跟着他的意念，尝试着去绞碎他人的心脏。
嘭！
碗口般大小的罡气撕裂开血雾，直接朝着前方斩落。
北琉玄鸟一掌迎上，狂暴的气息向着四面八方卷去。
众人的呼吸一滞皆是感受到压迫的杀气。
“很好，你没让老夫失望，黄泉之下，老夫也好去见刀痴云远了。”
无旧见到楚忘的挥刀之势后，他满意的笑了笑，双目缓缓地闭阖，生机在倏忽间就是完全消失。
“六甲禅指境？”
北琉玄鸟忌惮地看着楚忘，从未见过一个如此年轻之辈能成为六甲禅指境的武士。
纵使赵老头儿也没有这个天赋。
按照这个形势下去，楚忘极有可能在有生之年成为陆地神仙。
北琉玄鸟凝睇着缓缓从血雾里走出的楚忘，思绪无比的复杂，在他心里，对楚忘多了一份欣赏和忌惮。
“楚小子，恭喜你踏入六甲禅指，成为当今年轻一辈之中的第一人。”
他低沉地说道。
楚忘抬起手中的刀，指着对方，“你利用了我，还想杀我，对吗？”
“呵呵....”
北琉玄鸟发出爽朗的笑声，没有掩饰自己心中的想法，“不错，你猜的很对，我已经对你们碧水湖的使徒失去了信任，也没兴趣去守护一群豺狼之辈。”
他话语一顿，看向武功尽失的令狐漳等人，“现在，这些人都会成为我手中的玩偶，我不会杀他们，如今淮阳已成修罗地狱，丧失武功的他们无法自保，我要看着他们在修罗地狱里挣扎。”
“我劝你杀了他们，以免夜长梦多。”
楚忘不带感情的说道：“哪怕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仇人，也该立即杀死。”
“楚忘，你在说什么？”牧浅衣盯着楚忘，她攒紧拳头。
这一日，她发现自己的老祖宗早已不复当年。
这一日，她也察觉到楚忘比以前更加薄凉。
楚忘没有再说话。
“呵呵，小子，我越来越欣赏你了。”
北琉玄鸟发出嘶哑的笑声，侧身让出一条道，“你走吧，我很期待你能成长起来，成为最年轻的伪仙境武者。”
“淮阳之局，也是你乐意看见的？”楚忘收起手中的刀。
“灵歌几人已经离开，你觉得呢？”北琉玄鸟淡淡回答。
“明白了，你我形同陌路了。”楚忘从北琉玄鸟身边走过，缓缓道：“晚辈受赵老头儿大恩，我要是要还的。
这天下人的命，在我看来不值一提，不过赵老头儿的意志就是为了拯救天下苍生，我终究会为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拔剑。”
“问了还恩情吗？”
北琉玄鸟摇了摇头，看向无旧的尸体，“无旧对你也有恩情。”
“挡我者，死。”
楚忘双眼一眯，带着沐思鸢等人走出大殿。
手足无措的牧浅衣瞥了眼楚忘的背影，又看向北琉玄鸟，缓缓地低下头。
“浅衣，你是自由的，我从来没有要求你做任何事。”
北琉玄鸟看向牧浅衣，“活着的人应该有自己的意志，有经历的人理应在现实和憧憬里做出抉择。
有人愿为理想而死，而有的人则在麻木的世俗里煜煜生辉。
现在，做出你的抉择吧。”
牧浅衣抬眼看着北琉玄鸟，陷入巨大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