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奇怪。
……
老孟头一下子想不出什么论点来证明……
怪物的存在是合理的。
而妖怪的存在是荒谬的。
…...
是啊。
他都相信怪物的存在了。
为什么……
不相信妖怪的存在？
两者不都差不多吗？
……
大概是冲击太大了。
太意外了……
他一直以为的怪物……
其实是……
“你怎么知道它是妖怪？”
老孟头冷不丁问道。
是啊。
明明怪物跟妖怪很难分辨清楚。
这个男生为什么这么肯定他看到的是妖怪……
而不是怪物？
……
“它就是妖怪。”
萧骁嘴角微翘。
这就像有人问你为什么是人类一样？
……
事实就是如此。
……
老孟头愣住了。
它就是妖怪……
他不明白。
……
但无所谓了……
老孟头很快就不纠结了。
无论是怪物还是妖怪……
不都是差不多的东西吗？
……
“你……”
比起他看到的到底是怪物还是妖怪……
老孟头更想知道的是……
“你为什么……”
“不管是怪物还是妖怪……”
“它都是坏的！”
“它是害人的东西！”
老孟头目光尖锐。
他不理解……
“你……”
“你就该弄死它！”
……
萧骁并不生气老孟头的言论。
他理解老孟头的愤怒与悲痛。
只是……
“孟爷爷。”
“不是所有的妖怪都害人的。”
……
“它是怪物！”
老孟头执拗的重复这一点。
怪物是害人的东西！
它害死了他的孩子！
他跟怪物有不共戴天之仇！
……
“它不害人。”
萧骁神色平静。
……
“它是怪物！”
老孟头反复重复这三个字。
……
“……人类中有好人也有坏人。”
微微叹气后，萧骁开口。
其实他不喜欢跟人说这些。
没有人不懂这个道理。
只是被自己的情绪蒙蔽了眼睛、堵住了耳朵。
当作不懂这个道理。
……
“怪物我不知道有没有不害人的……”
毕竟他没有遇到过怪物。
萧骁很严谨。
“妖怪的确有不害人的。”
妖怪他遇到不多也不少了。
有好的、救人的妖怪。
也有坏的、害人的甚至是吃人的妖怪。
萧骁觉得自己还是有些发言权的。
……
老孟头脸色难看。
显然没有听进去萧骁的话。
……
萧骁微微笑了笑。
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
他没有一定要说服老孟头。
大概也无法说服。
儿子的离世是老孟头心里的一根刺。
他把儿子离世的伤痛全部转化为了对害了儿子车祸的怪物的恨意。
这份恨意支撑着老孟头。
在没有找到新的支撑点前……
暂时先这样吧。
……
只是……
有些提醒还是要的。
“孟爷爷。”
“你既然都说对方是怪物了……”
萧骁看着老孟头，“怪物是危险的。”
“这你肯定知道的吧？”
……
老孟头一愣。
他当然知道。
……
“你以后不能像之前那样贸贸然的行动。”
萧骁说得很直白。
“你这几次是运气好……”
没有碰到对人类怀有恶意的妖怪。
即使面对老孟头的主动攻击，对方也没有还以颜色。
从这点来看……
老孟头是幸运的。
但人不能依赖于幸运。
幸运不会一直伴随着老孟头。
也许哪一次……
老孟头遇到了对人类的挑衅容忍度很低的妖怪……
……
“……你没有办法对抗怪物。”
萧骁神色认真。
“你不但驱赶不了怪物……”
“很有可能，你会被怪物伤害。”
“甚至被怪物吃了。”
……
“没有关系！”
老孟头脱口而出。
他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他知道他跟怪物之间实力的差距。
但……
那又怎样？
他不会放过怪物。
他定要怪物付出代价！
……
“你付出生命都不一定让对方破点皮。”
萧骁的言语甚至有些“冷酷”。
“更何况代价？”
“反倒还填饱了对方的肚子。”
“值得吗？”
“你真的觉得值得吗？”
……
老孟头愣住了。
他不怕死。
只要能伤害到怪物……
但现实是……
就算他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也不一定能伤害到怪物的一点皮毛……
他就跟个笑话一样。
还不一定能逗笑对方。
因为对方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哦。
他还有一个作用。
就像刚才这个年轻人说的。
他也许可以填饱对方的肚子。
……
老孟头的脸色愈发的难看了。
这个年轻人说的话真的很刺耳。
很不好听。
但他不得不承认……
对方说的是对的。
……
其实他也知道的。
面对怪物，他无异于螳臂当车。
他有什么能力跟怪物对抗？
对怪物而言，他就像是路边的一只小蚂蚁。
可是……
他就是不管不顾。
不去想就不会害怕。
不去想……
就不会绝望。
……
孩子倒在血泊里的样子……
还有怪物站在血泊里的样子……
是他的梦魇。
两幅场景循环往复的缠着他。
让他每每都被惊醒。
……
“孟爷爷。”
萧骁眉眼微弯。
“你觉得你的妻子、你的孩子去投胎了吗？”
“还是在天上看着你？”
……
老孟头愣了。
他的妻子……
他的孩子……
他不知道。
……
“如果他们一直看着你，看到你这么不重视自己的安全、这么乱来……”
“会很担心的吧？”
……
老孟头抿紧嘴巴。
……
萧骁微微歪头。
“……你想念他们。”
“他们也会想念你。”
“你如果也离开了这个世界……”
“就没有人送花给他们了。”
“你的妻子喜欢花吗？”
萧骁微笑。
……
“……喜欢。”
半晌，老孟头声音嘶哑的道。
他的妻子每次收到他送的花，总是会露出非常明媚的笑容。
漂亮极了。
为了这个笑容，他总是隔三岔五、想各种理由送花给妻子。
让妻子都吐槽家里像是花店了。
……
花朵在妻子的照顾下，开得很好。
……
他们家总是弥漫着花香。
……
妻子走后……
家里的花基本都枯萎了。
……
后来孩子为了完成学校作业，开始尝试着照顾花朵。
他帮着孩子一起。
再后来，孩子“三分钟热度”忘了照顾花朵。
他一直照顾着。
……
再次回家闻到空气里弥漫的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