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瑞不断地告诫自己，试图这样安慰自己，试图让自己把放弃的念头压下去。
可是当她看着慕瑾月脸色的痛苦有些发僵的时候，她还是说服不了自己。
是的，大我与小我之间，选取大我是最明智的选择。
可是她就算是作为一个神，也没有资格去决定一个少女的命运，没有资格擅自为她决定大我。
这个少女是娜瑞见过最优秀的人，可是这样的优秀的人，可能这一生都毁了，她不能自私的因为自己的使命让她死。
镇压凶兽，守护这个世界是她的使命，不是这个少女的！
念头转过很多，不过面对现实也只是几息的时间。
娜瑞终于做了决定。
算了，这都是命，她这缕神魂也撑不了多久了，别挣扎了。
注定是无法让她接受传承的。
娜瑞抬起了手，将刚刚赋予慕瑾月的传承轻轻的拉回来。
只要将这些不属于慕瑾月的力量拉走，就不会对她的身躯再有别的伤害了。
至少她的性命能保住了。
娜瑞的眸光依旧温柔，只是眼眸深处，还是几分悲哀，但是却也没有自怨自艾。
……
这便是娜瑞，心怀天下，也心怀个人。
自私的想要别人替她完成为完成的使命，却终是狠不下心去决定别人的命运。
“怎么会这样？”娜瑞错愕的看着自己的手，又错愕的看了看慕瑾月。
她发现自己竟然没办法把传承之力收回来。
也不是完全没办法，只是受到了阻碍，而这份阻碍自然是慕瑾月自己的意思——她不愿放弃，即便知道自己的坚持没有意义只会带来死亡，但是没到最后一刻就是不愿意放弃。
娜瑞本来就是还有一些犹豫，在察觉到慕瑾月的意思的时候就更加犹豫了。
现在她可以选择把传承之力硬收回来的。
娜瑞盯着慕瑾月看了一秒，松开了手，就像是松开了对传承之力的拉扯。
她不是动摇了自己的想法，不是想再纠缠这万分之一的可能，而是她尊重这个少女的选择。
娜瑞从慕瑾月那隐忍不发的脸上，读出了她的骄傲与坚定。
是啊，这样一个骄傲而坚定的人，若是知道自己丧失了修炼的能力，就算留住了性命，于她而言，这与死了又有什么差别。
生当一身傲骨不折，死亦不屈，唯愿坚守本心。
这是娜瑞从慕瑾月身上读出来的东西，心中竟然隐隐有了敬佩之意。
时间在流逝，很快又很慢，慕瑾月坚持的时间比娜瑞想象中更久一些。
可是那又有什么用？
接受传承的时间越久，她的身体要承受神力的冲撞自然更多。
不够强悍的身躯，经受不了这样的压迫，很快就会压断她的脉络，碾碎她的骨头，炸开她的血肉……
娜瑞都有些不忍再想。
而确实，这个时候慕瑾月的五官已经渗出了血液。
鲜红的液体，娇艳却渗人。
布丁在哭喊着，可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千幻剑急剧地晃动着，似乎很着急；嗜血藤将自己缩成一团，似乎还是很害怕；向来慵懒贪吃的白团子一动不动的趴着，眸光里是不合外形的利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