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雯送别了小女孩。
晚上是丛林中魔兽们活跃的时间，他自然不放心女孩一个人离去，便悄悄地跟在女孩的不远处，直到看到了月夜下茅屋的黑影。
就在他刚要转身离去的时候，微微皱了皱眉。
一只黑色的蝴蝶，落在了他的肩头。
锐雯目光平静地望着一侧，树丛的阴影中缓缓走来了一人。
黑袍，蒙面。
怒狮佣兵团的首领，掌控了暗影法则的黄金强者，潜藏在鬼市中的【章彻】。
鸦。
那只黑色的蝴蝶从锐雯的肩头飞起，落到了鸦的手中，渐渐消散。
“那只头狼不亚于一个法则强者，我还以为你死了，布莱恩特。”
“现在才找到我吗，【章彻】的效率似乎有点低呐。”
鸦挠了挠头，心道头狼的那记真理重炮谁能接的住，都以为你死了，能抽空跑来看一看就不错了。
“狼祸……怎么样。”
“死了不少人，结果是好的。”鸦微微沉默了一下，言语中有着一丝赞叹之意。
“你至少有一半的功劳，那只头狼被你一剑斩成了重伤之后，狼群大乱……当然，杀掉那只狼也花了我们不小的代价。”
他和锐雯交谈着，发现锐雯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远处那些参差不齐的茅屋。他仔细看了看之后，有些恍然和感叹。
“呵……那群女人。”
“你知道？”
“嗯，一群可怜的女人罢了。”鸦揉了揉额头，“大概是十年前的事情了，阿尔杰为了练成那种恶毒的剑术，派了一队侍女去中州为他寻找未经人事的处子……”
“一队侍女？”
“不然呢？派出一支军队出来找死吗？别忘了，这里是中州，见不得人的勾当只能偷偷摸摸地做……”
“后来，在那队侍女回到鬼市之后，有个年迈的侍女逃跑了，而且还带走了几个抓回来的小女孩儿……我想那个逃跑的侍女当时应该就已经知道阿尔杰的某种‘需求’了。”
“很聪明的做法……再后来，这个侍女就一直默默地收容了很多在鬼市中活不下去的女人，这几年死的死，伤的伤，辗转多处，流落到了这里。”
锐雯怔了怔，想起了那个脾气差到爆炸的老妪。
鸦继续开口道：“这群女人也真是可怜，以为逃到这里就没有关系了？整个鬼市边缘都是阿尔杰的地界，她们再逃，又能逃多久呢？”
“更何况，阿尔杰已经发现他们了。”
锐雯听到鸦的话，微微皱了皱眉。
“已经发现了？”
“阿尔杰现在的秘剑术刚刚突破了瓶颈，需要吸食处子的鲜血来稳固剑术，也需要用施暴来满足他内心变态的兽欲。你可能还不知道，夜阑堡这几天女人们的尸块已经堆成了小山。”
真尼玛变态。
锐雯皱了皱眉，最后看了一眼月色中的茅屋，转身离去。
“什么时候对阿尔杰动手。”
“最近阿尔杰正值剑术大成之际，气势正盛。更何况佣兵们刚刚对付完狼祸，还需要休养一段时间，现在也无法对付那群城卫军。”
“【章彻】呢？”
鸦跟在锐雯身后不紧不慢地走着，听到这句话后摇了摇头道：“【章彻】盘根在鬼市这么多年，不会因为一两个人的死去做这种毫无收益的事情。西维死了……那也是我一个人的事，【章彻】提供的帮助有限。”
“我们可以避其锋芒。可以从索德罗斯的剑藏方面做一做文章。”
锐雯点了点头：“上次那一战之后，有所体悟，这几天我还会待在这里修行。”
鸦点了点头，一只黑色的蝴蝶在空中慢慢凝结，落在了锐雯的手中。
“需要找我的时候，捏碎它。”
……
……
过了几天，老莫头回来了。
卖给她们黑麻饼的老莫头回来了。
丛林边缘的茅屋似乎是少了些寂静，女人们都走出了屋门，看着远道而来的老莫头。
她们的脸上却没有喜悦，只是惊恐和绝望。
因为和老莫头一起来的，还有一队黑衣黑甲的城卫军。
老莫头又矮又驼，鼻眼歪斜，像一个滑稽的小丑。
望着面前拄着拐杖，气的颤巍巍的老妪，老莫头咧了咧嘴，叹了口气，露出了一丝苦笑。
“卡伦婆婆，我是真的没有办法……我还有个要养活的残疾儿子，他们逼我，我真的没有办法，我是真的没有办法……”
老莫头慢慢伸出了藏在背后的手，上面插着一柄匕首，从手背没过，穿透了手心，新生的血液顺着干涸的血迹滑落，一滴滴跌落在草地上。
“我儿子残废了啊……我不能再残废了啊……对不起，对不起……”老莫头跪了下去，在地上使劲儿地磕着头。
老妪颤抖的身子渐渐平息，深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前几日那个叫苏珊的女人被抓走之后，发现这里不过是早晚的事情罢了。
逃，又能逃到哪里呢。
老妪忽然听到了背后窸窣的声响，她回头看去，一个女人，那个曾经被城卫军糟蹋过的女人慢慢地退后，转身，然后疯狂地向丛林中跑去。
可惜，有东西比她要快。
空中留下了呼啸的痕迹，女人的身体突兀地向前冲去，以一个诡异的姿势戛然而止。
她被钉在了地上，在遭到冲击的那一瞬便已气绝，鲜血从她的口鼻中溢出，只有身体还在无意识地抽搐。
那是一杆银色的长枪。
城卫军渐渐散开，一个人走了出来。
银色的亮甲，一双淡漠无比的眼睛。
他冷冷地盯着无比绝望的老妪，冷冷的开口。
“好久不见啊，卡伦。”
“浩永大人……”老妪颤颤巍巍地跪了下去，“您放过我们吧……”
“你是说让我放过一个十年前背叛了阿尔杰大人的侍女吗？”
他慢慢地蹲下，轻轻地拍着老妪苍老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
“可以啊。”
老妪本来眼中尽是绝望，听到了浩永的话之后，浮现了一丝光彩。
“我可以饶了你，也可以饶了这些人，你们也可以在鬼市中生活下去……”
浩永慢慢地站了起来，眼中依旧冰冷，他看着跪在地上的老妪，仿佛在看一只野狗。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卡伦。阿尔杰大人自从剑术大成之后，就对你身后的这群脏货失去了兴趣。”
“我当然可以饶了你们。”
他环视了一周，又慢慢地蹲下。
“现在告诉我，那个叫莉娅的小女孩……她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