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会是这样！
书昔时眸中飞快的划过一丝暗芒。
“既然二位妹妹皆已同意——”书昔时拉长了语调，泛着温柔的眸子缓缓扫过在场的众人，“那今日便让我们大家长长见识，瞧瞧这不同寻常的马术比试！”
随着书昔时的话音落下，书昔月已经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都还没说比赛开始呢！这样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眼瞅着书昔月一马当先，而自家的小姐此刻还在马背上摇摇晃晃的，随时都有可能会从马背上坠下，连翘就心急如焚。
欺负人，不是欺负人吗？
这一句话，不知道她这几日已经说过多少次了，可还是不足以消灭她心中的恼怒。
“小姐，六小姐已经出发了，您这个样子真的能行吗？要是不行，大不了咱们现在就下马来不比了，不就是书五小姐的名头么，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小姐，咱们不要了好不好？”
钱财声名，那可都是身外之物，哪里及得上自个儿的小命重要？
连翘望着昔年，大有昔年一点头她就立马大声嚷嚷不比了的架势。
昔年再一次在马背上稳住身形，抬眸望了一眼书昔时所在的方向，唇角微勾，不甚在意道：“连翘，你去旁边坐一会儿吧。看六妹这个架势，相信这场比试很快就能分出胜负了。”
可不就是很快就能分出胜负了么？
方才她可是亲眼瞧见书昔时在小声的同书昔月身边的丫头说些什么，那丫头躲躲闪闪，一路避开了众人，直到此刻都还没回来……
昔年垂下眼睑，抓紧了马缰，双腿用力夹紧马腹——
“快看快看，昔年小姐也出发了！还以为她心生惧意，准备直接下马认输呢！倒是没想到……还真是个一言既出的性子！”
可不是，在这样明眼人一看都知道她必输的情况下还能勇往直前，这也算是在某种程度上证明了她说的那句君子一言，快马一鞭的话。
远处，重重树木掩映之后，站着两道身影。
“三爷，真不过去瞧瞧么？相信昔年小姐心里定然是盼着三爷您过去给她加油打气的。”
书未泯闻言轻笑。
“你以为那个小丫头是什么人？你又以为爷是什么人？爷今日能够来这里，自然是来看那小丫头的笑话的！书府上下谁人不知那小丫头根本就不会骑马，当初还因为这个，被小五给狠狠奚落了一番。”
书未泯轻扬的唇角微不可见的往下沉了一点。
“今日她竟然不知天高地厚的提出要同小五比马术……这可是很难得的机会。”
机会？
什么机会？
小厮面上浮现出丝丝疑惑。
忽而他想起适才书未泯说的前几句话，一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唇角忍不住抽了抽。
不是说三爷最是喜欢昔年小姐的么？甚至为了和昔年小姐培养父女感情，还一度想和昔年小姐促膝长谈呢！
他一直以为是三爷转性了，开始收起那些让老太太极为头疼的轻浮，下定决心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三爷根本还是那个三爷，丝毫未曾变过！
“走吧，毫无悬念的比赛，委实没什么可值得爷站在这里看的！”
片刻后，书未泯甩了甩袖袍，掉头就走。
小厮抬眼往赛场上看了看，发现书昔月此刻已经仰躺在马背上，正拉开弓瞄准蹴鞠上的红点，至于昔年，还死死的抱住马脖子，竭力不让自己从马背上摔下来……
还真是毫无悬念的比赛……
小厮摇了摇头，抬脚追上书未泯。
……
自打知道昔年和书昔月两人要为了书五小姐的名头比试开始，老太太就一直是这样一副古古怪怪的状态。
明明心里就是很担心昔年吃亏受欺负，明明只要她一句话，这件事就可以到此为止，可老太太偏生什么也不说。
不但如此，还不准她去问昔年小姐需不需要什么帮助，说什么这些事早晚都是要昔年小姐自己面对的，现在这般，也好。
连心不懂为何老太太会格外偏爱昔年小姐，那个昔年小姐她也见过，顶多就是比府上的其他小姐长得要讨喜些，可这也完全构不成老太太如此偏爱的理由啊。
但明晃晃摆在她眼前的事实，又由不得连心不信。
“老太太，比试已经开始了，奴婢听说昔年小姐担心琴棋书画，武艺和马术一桩桩比下来天色会晚，所以和五小姐达成了约定，两人只比马术，一局定输赢——”
连心将刚沏好的热茶给老太太倒在茶碗里，一面状似随意的说着赛场那边的动静。
老太太眉骨一动，旋即又如老僧入定似的继续端坐在太师椅上，没有言语。
“奴婢听说三爷今日也去赛场了呢，估摸着是去给昔年小姐加油打气的。”连心抿抿嘴，说出的话带上了几丝忧心，“不过两位小姐都是三爷的女儿，也不见得三爷就是过去给昔年小姐加油的，指不定是五小姐呢！”
老三有多不着调，恐怕书府里没有人比老太太还清楚了。
一听说老三也去了赛场，老太太顿时坐不住了，拿过太师椅旁的拐杖，就要往门外去。
“老太太您不喝茶了？这茶可新鲜呢，眼下喝最好。要是晚了，茶的味道可就比不得此时了——”
明知道老太太此刻急着去做什么，连心还坏心眼的叫着老太太。
老太太停下步子，眸光沉沉的看向连心。
“你这丫头是越来越没规没矩了，之前就同你说过不要和我说年年那个丫头比试的事情，你偏不听——一个劲儿的在那儿念叨着，生怕我不知道似的！”
老太太提起拐杖敲了敲地面。
“可偏生老三也去了赛场的事情你拖到现在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老三那人有多不正经，要是——”
老太太不敢再耽搁下去。
年年那个丫头不论天资有多聪慧，也断然不可能在短短几日就追上小五那苦练了十来年的功夫，要是眼下再让老三去胡乱搅和……
唉哟——真是要人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