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告圣人，淮阴殿下，白贤太妃派人来请圣人和淮阴殿下前去，雪妃娘娘启程在先。”
南惊鸿和圣人几乎是同时对视了一眼，他们内心都对白茱此举有了惊疑之意。
南惊鸿深知圣人不会在乎这么一个自己封的父皇的妃嫔，可是白茱这厢时候出来，恰似也就是这么个意思。
有什么在背后一直鼓捣的人要出现了，这个人或许就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圣人坐到了南惊鸿方才抄写食谱的地方，看着南惊鸿的字迹，当真是没有一点神韵，说明南惊鸿收敛了自己的神韵，掌握了写这个食谱的人的神韵，故而字迹一模一样，除了纸的年代，几乎察觉不出来有什么不同。
他随手抓了一个茶杯，看上去有些神情清淡。
“这段日子要委屈你了。”
南惊鸿躬身，神情不变。
自圣人手上狠狠的砸出了一个杯子，碎片溅在了旁边。
南惊鸿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那前来禀报的宫女却是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臣妇告退。”
南惊鸿淡淡说了一声，也不管圣人有没有作声，直接就出来了。
那宫女何曾遇到这样的事情，这碎片的声音太大，让她心里觉得害怕，都说雷霆一怒实在是泼天之威，倘若出了什么事情，那便是人头落地片刻的事情。
“还愣着干什么？不是白贤太妃叫我过去吗？”
南惊鸿走过她身边，声音不咸不淡的，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惊骇或者畏惧的表情。
有嬷嬷瞧见了淮阴公主此时的神色，又看着那战战巍巍起了身的宫女，连忙加快的步伐，悄悄的从一旁的宫墙旁边溜了。
曹得意瞧见了，叫了个小黄门跟在后面追去了。
等到了里间，曹得意弯腰就要捡碎片。
圣人笑了：“你都这把老骨头，还干着这些粗活做什么？”
曹得意蹲下身子慢慢捡。
“陛下不心疼这套东西，奴才可心疼，跟着陛下这些年，多少珍惜宝贝，陛下说是砸了一个，一套也就没用了。都是做的习惯了。不必觉得有些别的。”
圣人看着他的帽子下也是遮掩不住的白发。
“朕老了，你也老了，终归是年轻人的天下。这些事你别抢着，叫你小徒弟捡着，回头便把剩下的赐给那位白家孙娘子。”
“陛下是听到些风声了？”
曹得意这才起了身，把包裹瓷片的手绢搁置在一旁。
笑眯眯弯着腰到了圣人的桌旁。
圣人看了一眼这有些老奸巨猾味道的老仆人，曹得意跟了自己四十几年，自然是犯过错的，但是年轻时候的圣人就是用人不疑的性格，一路调教，如今曹得意帮到自己的地方自然是越来越多，但从来都没有僭越过。
圣人对这一点是十分的满意的。
“你也听到什么了？”
圣人这样说，曹得意却是一脸无辜道：“陛下，奴才有些耳背，方才没听见，是说些什么？”
圣人打量了他半晌，而后哈哈大笑。
“哈哈哈，你个老狐狸，朕难不成会怪你？刚才可派人去跟着了？”
曹得意一脸严谨：“白氏有些手段，收了陛下御前管理打扫的姑姑。”
“回来百年找个机会不动声响的除了吧。回头要是宗室好奇，抑或是大臣打听，金银之物你随便收，只说是淮阴公主为了长云侯触怒圣颜。”
圣人漫不经心的把这一套茶杯推到了一边，而后看向了南惊鸿所写的食谱撰写。
麝香仁、高丽参、桂枝、茯苓、桃仁、红花，川芎，熟地黄，何首乌，白芍、牡丹皮藿香木香甘松砂仁香附川芎当归白芷山柰，白芨，白丁香，檀香，沉香，冬瓜皮，益母草，黄芪，肉苁蓉，白蔹，白僵蚕，茴香，白薇。
上为末，炼丸，用油纸，贴于脐。
可使女生绝色，面色娇嫩，肤如凝脂，肌香甜蜜，青春不老。谓之息肌丸。
绿豆粉，白芨、白芷、白蔹、白僵蚕、白附子、天花粉各适量，甘松、山柰、香茅些许，零陵香、防风、藁本各稍许，皂角二两。
将所有配方研成细末，瓶装密封备用。其香气袭人，除湿解毒，并去垢腻，润泽肌肤。
谓之莹肌如玉散。
“女子靠这些滋养肌肤，是为药人，殊不知天姿国色，乃天然而成。世有殊色，无可比拟。”
圣人的手指敲着这桌面。
曹得意附和道：“世间美人三千，陛下所见，自然太多，奴才们见识浅薄，故而未曾理解。以此为物，望得到圣颜眷顾。”
“听说那白氏女生的比白茱还要美上三分，甚至有人传言生的相貌极其肖似文夫人？”
长郢终于还是忍不住询问了。
曹得意自然跟了圣人这么多年，也知道宫中三千美人娘娘大部分都有些肖似那位清高无比，倾国倾城绝色的虞家阿季。
“奴才见过，许是几分形似，谈及神采，不像，倘若非要找出一个娘子，非淮阴公主如是。”
圣人的眼睛里多了几分神气。
“你也觉得淮阴公主最像阿季？”
曹得意看着长郢面目上依旧还是怀念的神色，内心长叹一句，终究长家人都痴情的很，自太祖到太孙，这长家的几代人，哪一个不是痴情种？太祖恋了太祖皇后，故而哪怕太祖皇后是布衣出生，也待太祖皇后始终如一，先帝心里存着虞夫人陈公主，便对虞家阿季视若自己的女儿。
圣人心里存着文夫人虞季，便对虞季之女文娟视若亲生，甚至因此对淮阴公主多有眷顾。圣人把淮阴公主当做自己的孙女儿，所以才第一个赐封公主。
太子殿下倒是多情滥情，可曹得意也是知道当年对虞季的女儿文娟动过心的。那日据说晚宴结束后，太子殿下还去见了文娟。
太孙殿下终于恋上的不再是文娟之女，可偏偏太孙妃三年无子，也痴心不悔，甚至站在了妻子太孙妃一边，并没有愚忠愚孝。
曹得意看着圣人的询问，终究是点了点头。
“是而，朕要看看东施效颦，是要闹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