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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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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鲁四带着我来到梁峁上。

梁峁上的狗们为我们奏响了欢迎曲。一条狗先叫了一声,全村的狗跟着起哄,那阵仗犹如一场战争的前奏。呼——,黑子身先士卒,带头冲进村子,全村的狗一下子寂然无声。我正纳闷这村子里的狗们为什么那样害怕黑子,鲁四说,它们是朋友。

伞盖似的大树下散落着六七户人家,一家离一家很远,不像山下的村子家家连在一起。场院里一群狗正在撒欢,黑子也在里边。几个老汉正在核桃树下谝闲,他们见鲁四来了,相互间骂着浑话逗笑取乐。

“呦呵,卤肉来啦。咱们喝酒。”这一回,我听懂了,“卤肉”是这伙人给鲁四起的绰号。

鲁四也不甘示弱,他拉起一个老汉的手,故作深情地说:“老骡子,我大临死时说我还有一个隔山兄弟住在梁峁上,今天总算把你见着了。兄弟,老哥我想你呀!”

另一个老汉马上接着说:“你大日过他妈。”

“就是哩,就是哩。”鲁四一脸得意,“我大不学好,给我留下这么个累赘。”

挨了骂的老骡子一点也不生气,反而把鲁四的手攥的更紧:“老哥,不是兄弟说你哩,你家辈辈都不出好人。前些日子你儿媳妇跑到公社告状,说你深更半夜的懒在儿媳妇炕上不走。”

另一个老汉接着说:“那儿媳妇也不会孝顺老人,老伴死了几十年了,你就让上老汉一回。”

鲁四反过来顶了那个老汉一句:“这么说来,你的儿媳妇让过你么。”

“……”从村口一直骂到酒桌上,喝完酒还在骂,分不出胜负,好像骂人是他们的强项。

那晚,我们没有回罗家塔,就住在梁峁上。

山民们知道我曾在林业局当过局长,对我敬而远之,他们全都客气的叫我“局长”,我说我早就不当局长了,就叫我老齐得了。他们好像不听我说,还是叫我“局长”。我没有办法,便由着他们去叫。

鲁四跟着一帮老汉摸牌去了。新婚的媳妇给我腾出了她的新房。睡在崭新而暖和的被窝里,思绪便像山泉那样不停地流淌。

我的老家在东北,父亲是老抗联的战士,解放后当上了奎屯林场的场长。奎屯林场很大,管辖着周围几十个小场。伐木工人把原木从山上伐下来,推到松花江里向下漂流,漂到奎屯时捞上来,垛在火车站的码头上,火车日夜不停的拉运,把原木拉向祖国的四面八方。

第一次见到父亲时我已经十六岁了。我跟在妈妈的后头。妈妈指着一个穿军装的人说那是我的父亲,叫我叫“爸爸。”妈妈的眼里含着殷切的泪水,她鼓励我:“娃子,叫,叫爸爸。”

我没有叫。但是我始终瞅着他,瞅着我的爸爸。爸爸伸手在我的胸前捣了一下:“嘿——小伙子,长高了!”我心里熨切了。我认定了他就是我的爸爸!

爸爸为妈妈和我找了一幢房子,我们住下了。那时爸爸很忙,常常半夜回家,我早晨起来时,发现爸爸的皮大衣盖在我的身上。

我肚子里认识的几个字全是妈妈教给我的,那时我们住在齐家庄。日本鬼子把妈妈吊起来毒打,要妈妈交出爸爸,妈妈说我的男人早死了,死得没影了。……寒风刺骨的夜晚,妈妈攥着我的小手,一撇一捺地叫我写人、之、初。门外,响着枪声。

十六岁的我第一次背上书包到学校上学。三年后爸爸通过关系推荐我上了林校。毕业后就分配到这个县上。

爸爸死于胃癌。那是一九六零年,瓜菜代的生活加重了爸爸的病情。爸爸死时拉着我的手,还是告诫我那个恒古不变的家训:“娃呀,人不要太贪。”……

爸爸死后我把妈妈接到我工作的这个县上,文化革命中我被批斗时妈妈忧心地问我:“娃呀,你有没有占国家的便宜?”我说,向毛主席保证,绝对没有!妈妈放心了。妈妈说,世事总有弄明白的时候,只要咱不做亏心事,啥都不用害怕。

我睡不住了,我现在就想插上翅膀飞回县医院,看望我病中的妈妈……谁在万籁俱寂的夜晚放出了一嗓子歌声?初时我认为那是心声,灵魂给思念配上了旋律。听确切了,耳朵不会骗人,真有人在唱。歌声悠悠,让人在不尽的思念中填充着遐想。我穿衣起床,开了门,朝着歌声响起的地方走去。

玄月初上,树跟树在窃窃私语,山与山在偷偷接吻,朦胧中一团火焰在山林中闪烁。我朝前走,看清了,一个穿红袄的女人在唱:

“我妈卖我没商量,

把我卖到梁峁上,

梁峁上来二球多,

人家打我谁见着?”

歌声凄切,悲伤,让人心颤,让人忧伤。这里边肯定有一段催人泪下的故事,故事的源头就在这个女人身上……我不再走了,躲在树的阴影里,听那个女人在唱:

“对面面山上拔黄蒿,

我那个男人叫狼吃了。

你黑地里死哈﹙下﹚我半夜里埋,

撵﹙赶﹚天明做一双上轿的孩﹙鞋﹚。”

我知道了。这肯定是个陕北女人!她那信天游调子让人听着着迷。这个女人的丈夫是谁?她为什么要对她的丈夫那么仇恨?

我走过去,劝那个女人,天不早了,回去睡觉吧,有啥屈冤到公社、到法院去,有人民政府给你申冤。

那女人嘿嘿一笑,向我身上靠过来:“你看上我了,是不?我嫁给你……”

一个疯子!我浑身起鸡皮疙瘩,我担心这个女人粘上我,让我跳到黄河里洗不清,我落荒而逃,关起门来仍然心跳。

我强迫自己重新躺进被窝,然而那歌声却驱赶不走,老在耳边徊响。她天天都这么唱吗?为什么没有人管她?听说智障的人没有灵魂、没有忧愁和悲伤,真的吗?我想起了山泉边的那只老龟,它有灵魂吗?它靠什么抒发感情?为什么听不到老龟的歌声?人最大的悲哀就是感情丰富。假如疯女人像老龟一样逆来顺受,她会疯么?

大山被疯女人的歌声感动了,呜呜地哭了起来,树叶和树叶磨擦着,山和山互相碰撞,泪水顺着山的脸颊哗哗地流淌,山神爷为疯女人点燃了一串爆仗,一声雷电响过,我看见了灵与魂在互相打架……

太阳一蹦一蹦地跳上了树梢,水洗过的太阳分外妖娆。我睡过了头,被那家新媳妇叫醒。窗棂上阳光在调皮地戏弄着一对鸳鸯,灶君爷忠诚地管理着这一家人的衣食起居。看样子新媳妇刚结婚不久,我怎么没有见到她的丈夫?

“你男人呢?”我顺便问道。

“他在供销社工作。”新媳妇回答,脸上现出了幸福的红晕。

我不再问啥。穿衣起床,新媳妇为我端来了洗脸水,我洗了把脸,打算到村里找鲁四。

“叔吔,饭做好了,吃了饭再走。”

正犹豫间,鲁四和他昨天对骂的绰号叫做“老骡子”的老汉说笑着回来了,这些老活宝一夜没睡。老骡子一进院子就把嘴捂得严严的,不再说笑了,鲁四抓住了机会,故意挑逗老汉:“兄弟,你说,你把人家翠花咋地了?”老骡子的脸憋成了茄子色,新媳妇捂着嘴背过身偷笑。鲁四不依不饶,穷追猛打:“我说侄儿媳妇,你看你大可怜得没个人铺被暖炕,把你翠花姨接回来,过到一起多好……”老骡子憋不住了,低声骂道:“把你的尻门子夹紧些。”

新媳妇为我们端上来葱油煎饼,葱油煎饼也堵不住鲁四的嘴,他一边往嘴里填着煎饼一边问老骡子:“兄弟,你说翠花的身子绵软得跟软柿子一样,怎么个软法你说说?”

“吭——”一声,新媳妇憋不住了,捂着嘴跑出了窑洞,老骡子给鲁四作揖打拱:“老哥,积点德,别把瞎事做完。”

吃完饭我们上路,村口站着我昨天晚上遇见的那个疯女人。看得出她今天特意作了一番打扮,穿着在当时还不多见的“的确凉”裤子,蓝格子花袄,水洗的头发梳的油光,一双大眼眼扑闪着,眼捷毛特长,大约二十八九岁的样子。

“看得上我吗?我夜黑地里梦见你了。”她的嘴角露出一丝****的笑,那张笑脸増添了她的妩媚。我不寒而栗,这个疯女人粘上我了,让我脸发烧,腿发颤,有口难辩。

“秀秀,莫胡说!他是你叔。”鲁四替我解围。没想到那个疯女人给我跪下了,她涕泪交加的哭诉道:“叔吔,我知道你是干部,你给侄女做主吧!侄女实在没办法活了,救救侄女吧!侄女给你磕头里。”

我手足无措,我根本不会应付这种场面。还是鲁四帮我解了围,他吓唬秀秀:“看!豁豁来了!”秀秀马上不哭了,转过身头也不回地朝村里跑去。

“那个女人就是豁豁的媳妇。”不等我问他鲁四先张了口,“六零年闹饥荒时梁峁上来了母女二人,女儿便是秀秀。豁豁二升糜面救了母女二人,为了感恩妈妈把女儿许给了豁豁。那一年豁豁都四十了,秀秀才十六。村里人都说豁豁你别造孽了,放过人家母女,另找一个合适的对象过一家人。那知豁豁在村里骂道,谁阻挡他娶秀秀他就屙到谁的锅里。村里人不愿意跟这个二球货上计较,便由着豁豁瞎整。”

“谁知豁豁是个软蛋,做炕上的事根本不行。豁豁便用烧红的烟锅子烙秀秀的身子,把秀秀烙得满身是伤。”

“这是典型的******,性变态!”我忍不住了,大声地说。

“你说的这些名词咱不懂,在农村,这叫淫疯子,男人不行了就拿女人的身子出气。啥样的事都做得出。听村里人说,前几年一到夜里秀秀便像杀猪样的嚎,一嚎半晚上。那声音惨不入耳。”

我爆怒了,大喊大叫:“上法院告他个****的!村里人都死光了,那能由着豁豁瞎整!”

鲁四的眼皮耷拉下来了,他无可耐何的说:“办法想扎咧,不管用。怪秀秀不挣气,见了豁豁跟老鼠见了猫似地,派出所的人来过,秀秀当着派出所的面说,豁豁对她好着哩。你说,叫别人有啥办法?”

我想这里边肯定有啥蹊跷,说不定秀秀叫豁豁打得害怕咧。

正说话间,黑子像发现了什么猎物一样突然窜进了密林之中,我学着鲁四的样子把手搭在耳朵上细听,听到了吭哧吭哧的喘气声。鲁四听着听着突然骂了起来:“豁豁,你个驴日的,今天驮上来多少酒,慰劳慰劳老子。”

转过山腰,果然看见豁豁挑着一担烧酒在山坡小路上行走。五短身材,外八字形腿,大约五十岁年纪。我受一种情绪支配,绷着脸,不理豁豁。豁豁把酒担子放在山坡上较平的地方,揭开桶盖,用马勺舀了半勺酒,递给我,说,喝吧这酒没掺水,干烈但不上头。我没有接豁豁的马勺,我还在生豁豁的气。

鲁四却接过豁豁的马勺,咕嘟咕嘟喝了个够。豁豁以为我在生昨天的气,脸上挂着极不自然的笑,搭讪着巴结我:“咱山里人没见过世面,昨天把你得罪了,对不起。”

我说,语气尽量放得平和;“豁豁,你把人家秀秀放了吧,那个女人太可怜。”

豁豁勃然大怒,脸上五官都挪位了。他张口大骂:“我说你狗咬屙屎的多管闲事,秀秀是我老婆妨着你啥咧?难怪毛主席要撤你的职,罢你的官,心眼太瞎咧。”说着挑起酒桶,摇摇晃晃的上山了。

我自讨没趣,我怒气难平,我对鲁四说,像豁豁这样的人应该叫法院判上十年有期徒刑。

鲁四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说,世上不平的事太多了,你能管得了几个?

一路无话。

回到罗家塔时鲁四懒懒地说,想吃什么就自己做。一边说一边爬上炕睡着了。鼾声震得山摇地动。

我想我应该做点什么,便开始动手收拾窑洞。我先把柴禾垛齐码好,把锅碗瓢盆洗刷干净,然后开始做饭。揭开水瓮一看,没水咧。我背上带盖子的木桶,到山泉边去背水。

老龟瞪着眼珠子看我,显出一副疑惑的神情。它仿佛看我面生,爬在水池边不肯回到池中。我开始向桶里舀水,老龟突然跳进水里,用四只脚把水搅浑。我只得耐心等水重新变清了,然后向桶里舀水。老龟好像故意和我做对,又用四只脚把水搅浑。我不跟老龟上计较,背回来一桶浑水。

窑脑上鲁四开出来一块菜地,菜地里种着大葱萝卜,我拔了两根萝卜,拔了些大葱,拿回来用水洗净,在究竟做什么饭的问题上思考了好久。山里不种麦子,鲁四的一小袋麦面是他的宝贝。玉米糁糊汤最省事,常喝糊汤也不是个办法。我寻思着做些玉米面饼子,葱油饼子吃起来也不错。

我刚把饼子做好,鲁四就醒来了。他坐起来,鼻子皱了皱,打了一个喷嚏,问道,吃啥哩,真香。

我把饼子端到炕上,鲁四也不谦让,就在炕上有滋有味的吃了起来。

吃完饭,不用我邀请,鲁四又给我讲起了老骡子的故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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