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嬴政也在韩非的府邸。
他今日没有穿玄衣，而是和蓝霈一样穿了一身白袍。比之平常，多了分柔和。
韩非见李斯过来，脸色微变。
嬴政却看向了蓝霈：“承泽怎么也来了？”
“受舅父所托，与韩非先生下棋。”蓝霈笑道。
“原来如此。”嬴政眯起眼，“先生，承泽棋艺之高，寡人也是远远不及。想必先生定能遇到对手。”
“善也。”
蓝霈知道韩非有口吃，肯定不愿意多说。但也没想到他俩字就说完了一切……
李斯明显习以为常：“大王，下棋需要静心。不如我们先行离去，让霈儿陪着师兄如何？”
“也好。”嬴政微微颔首。
蓝霈心一沉，舅父明显是有事要单独跟嬴政说。
送走了二人，蓝霈微笑：“先生，请。”
韩非点头，也不推辞。执了黑棋，率先落下一子。
两人的确是棋逢对手。这一盘，足足下了有半个多时辰。
韩非落子越来越慢。良久，他放下手中的棋子：“你赢了。”
“先生承让。”蓝霈忙拱手道。
“赢就是赢了！”韩非冷哼，“李斯他，他的外甥，果然如他一样圆，圆滑！”
“先生，不是每个人都像您一样，一出生就为公子之尊。舅父能走到今日，如果不圆滑一些，又怎么能做到？”
这对师兄弟中，韩非一直是被荀子看中的那个。而他的才学，也是世人所公认，胜过李斯。
无论是出身还是人品，所有人都认为他更佳。
但蓝霈却有异议。
李斯出身贫苦。而韩非就算再不受宠，那也是韩国公子。李斯所受过的苦，他永远都不会理解。
若他身处李斯的位置，却还维持着现在的高傲。蓝霈估计，他早就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下。
韩非眼珠子一动。
“你，你倒是颇，颇为维护他。”
“舅父对我恩重如山，数年来，一直把我当成亲生儿子一样对待。霈自当维护于他。”
一阵沉默。
韩非率先开口：“你你，说的不错。我的确不能、能理解他。”
“但，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他既然已经效忠秦国，那和，和我之间，只能为敌。”
蓝霈无奈。韩非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就算韩国再不好，那也是他的国家，不可能被随随便便劝几句，就转投秦国。
如果是这样，他敢投，嬴政还不敢用呢！
“先生来秦国，想必也是为了韩国吧。”
“没错。”
韩非的确是为了韩国而来。
秦国势大，嬴政野心勃勃，意图统一六国。而韩国又势弱，必然会是他的第一国选。
韩非不是圣人，也有着自己的私心。倘若能因为他的原因，而使韩国得以苟延残喘，那他会选择祸水东引。
“先生不如在秦国多待一些时日，说不准会改变心意。”
“而且……舅父对前辈一片诚心，还望先生不要让他伤心。”
韩非冷冷看了他一眼：“自，自然。”
回了太子宫，嬴政却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回来了？和韩非说的如何？”嬴政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