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玲珑闭上眼睛，深吸口气，不等心火蹿起来就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所以你借着监视我、接近菲为名，实则是为了盗取慕府的账册，好在朝堂上告真真的黑状？”她脸色渐冷。
菲一言不发，但看向夜七的眼神也变了。
虽说知道夜七来意不纯，但慕府上上下下所有人也都把他当成客人，几日下来好吃好喝的招待他，并未有半分失礼之处。
可他非但不领情，还盗取了慕府的账册，暗中调查丞相府的动作，这是要从背后再狠狠的戳慕真一刀，让慕真所有心血都付诸东流。
“我没有说谎，你若是不相信，尽管自己看。”夜七将手中的账册抛给她。
她翻了翻，看得出，这不是原本，而是个拓本，里面详尽记载了每笔支出款项、去处和经手人。
她并未看完，只是信手翻了两页，便哼了一声。
她拿起书页的两端，用力一扯，嘶啦的一声，账簿被她扯烂了。
“你——！”夜七目眦尽裂，一阵不敢置信。
“人无完人，每个人都会犯错，会有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不管这个账册上写的是不是真的，我只相信我眼中看到的那个真真。”
她松开双手，账簿残页落到地上，散落一地。
“固执！你只看到了这些数字，可你有没有想过，这后面代表了多少倾家荡产的家庭，代表多少饿死街头的无辜之人！”夜七怒道。
“打仗会死人，变革自然也会有牺牲。你们作为将帅士兵在战场屠戮生灵就能领到战功，真真费尽心血为这个国家带来新风气，只是伴随着一些不起眼的损失，却要被你们诟病。”
有得就有失，既然有从革新中得利的平民和学子，那自然会损害一些贵族和富民的利益，这本就是无可调解的矛盾。
她甚至不需要去算一时的利益得失，她只要知道真真所做的是一个全新的尝试，能够推动这个国度的进步，就已经足够了。
夜七气得不行，奈何竟怎也争辩不过她。
她一心笃信慕真，本就不可动摇，非是他人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
夜七骂骂咧咧的，白玲珑一句“来人，送客”，围观的慕府护卫们立刻上去将夜七给轰出了大门。
“傻妞，你还真的变了很多。”兔几一直看着她，最是感慨。
“说说看，哪里变了。”
“以前你耳根子软，很容易被人所左右。如今嘛，你好像突然之间就对慕真深信不疑了。”
黎天、夜七也曾救过她，可她对这些人的态度始终不近不远。慕真这次救她，说是唤回她的神智，却好像给她洗脑了一般，让她一下子就对慕真死心塌地，再也听不进别的建议了。
“你说错了。我并不是没有怀疑，只是我知道自己该去相信什么。”
兔几只从表象看她，自然是看不分明的，唯有她自己明白。
真真这次做的可不光是救了她的命，更是拯救了她险些溃散的灵魂，对她来讲是重逾生命的大恩，也让她看清了谁才是自己真正的贵人。
所谓投桃报李，慕真既然能够不动摇的相信她，那么她也会一直信任他、支持他。
这时，一个小厮匆匆跑来，满脸惊喜，离着老远就呼喊道：“殿下，好消息，好消息！公子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