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淡定的要数海伦了。自从她知道自己的职位要被林太太接替以后，明显是感激多于忐忑，心理建设已经足够久。
所以当她准备好一大叠资料，顺利和颜菁交接时，颜菁由衷地夸耀了她一句，“你做事果然仔细又周到。”
海伦谦虚的说，“林太过奖了。这段时间就要麻烦您了。”
颜菁来公司的次数曲指可数，几人之前又都打过招呼，颜菁是林太太的身份不要轻易外泄。因此全公司上下，除了金卡餐厅刘姨去年同仅有的几个同事知道颜菁是林启正的女朋友以外，无人知晓她的真实身份。
所以当海伦收拾东西挺着大肚子正式休假时，路上见到她的人都纷纷打听是谁接替了她的班。
海伦只神秘地笑笑，该知道的人早晚会知道。
当天下午，每个部门的窗口人员都收到了一封邮件，通知自即日起林启正的新秘书名叫颜菁。
以前和顾氏有往来的，尤其是财务部门的都知道颜菁是原来来过公司给他们做过审计的，又有小道消息说当时就成了林总的女朋友，再加上秦星的事摆在眼前，不由得都纷纷猜测是不是女朋友登堂入室了，要栓在林总身边盯死他？
说起秦星这个奇葩，本人正一本正经地坐在林启正办公室的沙发上，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看，神情木然。
颜菁在一旁作记录，眼神一丝丝都没往秦星那儿瞟。
冯运恒倒是平常地与林启正汇报着有关的工作，其实总共也就来了五分钟，最后语带抱怨，“基本上就这些了，也没啥新奇的，天天来给你作汇报，弄得我脑子里好像一下子多出来好多工作似的。平时这些也不用上心，为着费劲巴拉跟你汇报，还得把鸡毛蒜皮儿一点小事都挖出来说一遍。”
林启正冷哼一声，“谁让你天天费劲儿巴拉过来跟我汇报工作了？我还巴不得你半个月才来一次呢。不然干脆跟女人来大姨妈一样一月来一次得了。”
“我去你的!天天说一遍你烦不烦？”冯运恒笑骂一句，又问，“你这件骚浪衬衫可不是你往常的风格啊？难不成又是嫂子给你选的？”
颜菁在旁边听着瞪了他一眼。
今天颜菁替他挑了一件浅蓝底带深灰色碎花衬衫，套一件深灰色条纹外套，正是周日Tina送来的那一批，显得有些跳脱。自然一到办公室就收到小吕三人的齐声称赞。就连海伦走之前还夸了一句林总这身显得特别有精神。
林启正也瞪他一眼，“滚犊子，这叫年轻懂么？没有老婆的人是体会不到有人替他装扮的感觉的……”又跟他炫耀到，“看到没有？我老婆给我买的手表！说明什么？说明我的时间都是老婆的！你看看，你都占用多少我老婆给的时间了？”
他说的旁若无人。
颜菁听得面红耳赤。
冯运恒倒是站了起来，仔细看了两眼，“啧啧，这估计是你最便宜的手表了吧？在我面前还有什么好得瑟的？走了走了！”
有老婆了不起啊？要不是他心里还有个念想，早也结婚了好么？
他走向门口，示意秦星该走了，忽又转过身来说了一句，“对了，明儿我得赶到上海参加网游拍卖大会。”
颜菁都听出他的弦外之音，明天估计不来了。
那秦星呢？
秦星站起身来跟着冯运恒出了门，神情漠然，一言不发，似乎完全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
颜菁作为秘书是要送一送的，也跟着他们出了门，然后抢先两步走到他们前面，按了电梯按钮。
冯运恒好似刻意放慢了脚步，秦星出了办公室门，立刻精神抖擞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猛然间醒转过来，快速向前一把拉住冯运恒的手臂，恶狠狠地问道，“你明天要去上海是什么意思？！”
冯运恒似是习惯了她这样的恶语相向，无力地解释道，“就是要去上海出差的意思。”
秦星似是气愤，又似是恐惧，身躯颤抖着，眼里闪出了泪花，“那，那我呢？”
冯运恒的眼神流露出一丝心疼，“你愿意跟我走吗？”
秦星立时就勃然大怒，眼里全是恨意，“我不去！你也不许去！”
电梯来了，冯运恒不顾颜菁在一旁看着，好脾气地伸出手拉住她的手腕进了电梯，然后向颜菁打了声招呼，“嫂子，我走了啊。”
颜菁脸色僵硬，目瞪口呆地看着电梯门慢慢合上，隔绝了秦星望向她怨恨的目光。
冯运恒在电梯里才低声朝秦星解释，“星儿，你知道我有我的职责，不得不去。而且，这个项目也是阿正志在必得的项目，你不想参与？出一份力也好？”
他看秦星的神色有些松动，继续开口，“明天上午去，下午拍卖，后天就回来了，乖？”
秦星仍是一言不发，脸色却缓和了不少，视线也不再看他。
冯运恒却松了一口气，他就知道，拿阿正来说事，百试百灵。心里不由得再次泛起又酸又苦的滋味儿。
回到林启正办公室的颜菁似乎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还是林启正开口问，“怎么了？”
颜菁环视了一眼这间足有五十平的办公室，喃喃说道，“也不知是这办公室有魅力，还是你有魅力？怎么她出了办公室，就像变了个人一样？还是说，只要一进这办公室，她就变了个人？”
林启正耸耸肩，“我不知道她出了办公室的样子，只见过在这里像个木头人的模样。”
颜菁静默了五秒，才问林启正，“她每天都是这样？”
林启正头也不抬，“迄今为止，在我面前只像个木头人。不信你去问小吕。”
她凑到他桌前，抬头望他，东瞅瞅西瞅瞅，嘴里还“啧啧”两声。
林启正抬眸问，“又咋了？”
“你脸上也没开出一朵花儿啊，她怎么就一定要看过你才变正常？难道你给她下了什么蛊？”
“神经病人的事儿你别问我。”
“嘴真毒。好歹人家是你的死忠粉儿，怎么骂人家是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