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含笑，问道，“你们在聊什么？”
冯运恒眼尖，“季老三的电话都说什么这么高兴？”
“突然发现自己原来没有前科，你说高不高兴？”
冯运恒没有听懂。
颜菁也没有听懂。
但林启正却不再解释，心情愉快地继续用餐。
冯运恒很快用完先下去了。
颜菁却心情越来越沉重。
突然她开口问，“秦月呢？你知道秦月吧？”
林启正脸色突然一僵，“你想起她了？”
颜菁迷惑地问，“没有，就是突然想起这个名字……非常熟悉，好像是我关系很要好的人……也是很重要的人……”
“重要的人”这四个字击在林启正的心里，有一丝钝痛。
颜菁看他的脸色，抓着他的手问，“你知道她在哪里对不对？能不能带我去找她？我有话要问她……”
说完连她的佩服起自己的演技。刚刚冯运恒说秦月昏迷了三年半……她就心如刀绞……为了不穿邦，假装自己不知道她昏迷着……
林启正闭了闭眼，最后说，“好，下了班我带你去。”
颜菁觉得自己一刻都等不了，“下了班要去接小豆豆。”
林启正深吸一口气，“好，一会用完餐我就带你去。”
颜菁便又埋头吃饭，可是真有些食不下咽的感觉。
林启正脸色沉沉，忽然问她，“是不是刚刚冯老四同你说了什么？！”
颜菁抬头一片茫然，“没有啊？他就是向我介绍了一下这家餐厅的招牌菜……”
“哦？招牌菜是什么？”
“就是他点的这几种啊……”
用过午餐，他还是真不耽搁，直接就让李师傅将车子开到了门口，把他们带到医院去。
在医院门口下车时，颜菁还不忘疑惑地问，“为什么要到医院来？她在这里上班？还是住院了？”
林启正这才对她说，“菁菁，你做个心理准备，秦月她几年前出了车祸，到现在都一直没有醒过来……”
颜菁大惊失色，抓着他的衣袖问，“为什么？她为什么会出车祸？”
林启正犹豫片刻，说道，“这话说来话长，我还要赶回公司开会，回头有时间了我再慢慢跟你说，我们先去看看她，好吗？”
两人一起到了住院部二十八层。
推门进去，颜菁看见一个女孩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鼻子就开始发酸了。
床边守着一个中年妇女，见有人进来，站了起来，略有些惊讶，“启正，你怎么……”
林启正介绍说，“孟姨，这是颜菁，是月月之前的室友兼闺蜜，她今天过来看看月月……”
颜菁朝孟姨伸出右手，“孟姨您好，对不起，我才刚知道月月出了车祸……我之前……”
林启正打断她的话，接口道，“之前她没头苍蝇般找了月月很久，都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
孟姨含着泪握住颜菁的手，“你是菁菁，我知道，月月之前一直同我说起你，说……你们是本科就认识的好姐妹吧？！”
颜菁点头，“孟姨，能让我同月月说几句话吗？”
孟姨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点了点头。
林启正说，“菁菁，我恐怕不能在这里陪你了，我得赶回公司开会。我一会儿让李师傅回来接你。”
颜菁点点头，目送着二人出去把门关上，才把目光投向床上一声不响的女孩儿，握了她的手，发现她五指瘦骨嶙峋，肌肉似乎有萎缩的迹象，心里的疼痛更甚，眼泪已经忍不住落下来，“月月……你……你到底怎么了啊……？怎么会这样……？你出事情，是不是同我有关？月月，你告诉我……你起来告诉我啊……”
她慢慢地把这个女孩儿的五官和自己走在Z大校园里时经常会浮现在脑海里的那个身影重叠起来……记忆又回来了一些……
原来，这个女孩就是自己在Z大时感受到的温暖来源……
冯运恒说，秦月是为了自己，“把两人生生撞出车祸来”？意思是，车祸是秦月动的手？她自己动手杀了自己和另外一个人？
到底是为了什么？
许多回忆汹涌而至。
颜菁伏在床上哭了一会儿，越哭越伤心。女孩儿一点动静也没有，只有呼吸机上稳定的曲线。
一只温暖的手抚上了她的脑袋，“菁菁，你别伤心了……月月能活着，我已经觉得足够了……哪怕她是这样活着……”
孟姨听到颜菁哭得伤心，忍不住进来安慰她。
颜菁抬起头来，抓住孟姨的手，双眼含泪，“孟姨，您相信我，她一定会醒来的！月月对我那么好，我……我每天都会过来陪她说话，让她听见我，听见我们的过去！她一定会醒来的……”
孟姨觉得自己许久没有伤痛过的心再一次伤痛起来，泪水婆娑，“好孩子，你有心了……”
颜菁哭着说，“对不起孟姨，我之前一直找不到她……后来听说她到美国去读书了……我还怪她一句告别都没跟我说……然后我就搬到深圳去住了……我真的不知道她出了这样的事情……”
不知怎的，颜菁这些回忆就随着她的眼泪慢慢地淌出来。
孟姨擦了擦眼泪，愧疚地说，“当年是我们不好。我们刚知道他们出了车祸一直没有脱离危险期，又急又怕，同时又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就对外封锁了消息。学校那边实在没办法，只好谎称她去美国读书了……”
……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颜菁看了看时间，快到点儿去接小豆豆了，便告辞离去。
接到豆豆的回程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之前自己一直用着的一盒面霜找不到了，问了阿柴，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收拾的时候落在盘龙那边了，于是便让司机把她送到盘龙小区。
到了楼下，她自己上去找，把豆豆和阿柴留在车里等她。
她在床头柜的缝隙里找了又找，也没有发现那一盒面霜的踪迹，想了想觉得会不会是丢在了章家别墅里，才锁上门出来。
结果一到楼下就被一只手攥着被抵在墙上，一个黑影压下来。
她想都没想抡起手臂一个巴掌就拍过去，抬腿踢到对方的膝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