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的气息，陡然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主要是赫连辞此刻脸上已经没了别的情绪。
似乎刚刚无比紧张与担忧的人不是他一般，那双漆黑的眸里，此刻带着探究正倒映着苏娆月的样子。
赫连辞站在苏娆月的床沿边，居高临下的看着苏娆月，“你为什么刚刚为朕挡剑？”
苏娆月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勾起浅浅的微笑，语气温和地说道：“没有理由，心之所向，便这么做了。”
这个时候，她也抬头看着赫连辞，眸光柔情似水，似乎是在看自己的挚爱之人一样。
赫连辞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因为这样的眸光而颤了颤。
然而理智还在，他略略捏紧了拳头。
“姜颜若，演了那么久的戏，不累吗？”赫连辞也不知道怎么的，这句话一说出口，就觉得自己的心脏沉闷无比。
他终于打算撕破那层平静的表皮，想要把一切都摊开来说了。
就是因为苏娆月挡剑的动作，让他再也无法让自己过得稀里糊涂了。
他想弄明白，一个要杀他的人，为什么要为他挡剑！
“皇上什么意思？臣妾不明白，臣妾演什么戏了？”苏娆月面露不解，看起来好像真的因为赫连辞的问题，而觉得发懵一样。
实际上，有一只手已经悄悄捏紧了拳头。
赫连辞干脆直接直接坐在了苏娆月身旁，语气里无法让人听出半分情绪，“两年前，朕下令让宋大将军灭了昌阳，害你国破家亡。你心里已经很恨朕吧？”
苏娆月不说话。
但是她脸上的微笑已经消失了。
那样恰到好处，又让人觉得美好的笑，这个时候就让人觉得像是昙花一现，又像是刻意的伪装。
笑容陡然消失的那一刻，赫连辞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扎了一下。
赫连辞又看了看苏娆月，动作温和又熟稔的将苏娆月额头的一抹碎发勾至耳后。
他继续说道：“你进宫来，就是为了报仇吧？其实你一直知道朕的昏庸与贪恋美色都是装的，可你偏是将计就计，倒是也骗了朕好一阵子。
当初你宴请各位大臣的女眷，其实就是为了针对宋大将军一家吧？你要报仇，所以你要计划筹谋杀死宋大将军，就算杀不死他，也不能让他一家好过。
然后你又与太后勾结，让苏大人陷入牢狱。因为当初提出灭掉凰北的就是苏大人，所以在你心里，这位苏大人也是你的仇人，也必须死。”
其实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苏娆月也知道再继续狡辩与掩饰，也没有多大的意思了。
所以她的眸光越来越冷。
渐渐也是不再刻意伪装。
直到这一刻，赫连辞才能真正的确定，苏娆月平时的样子都是装的。
看似无害，实则却暗藏杀机。
她一直都在伺机而动，不是贪婪如今权势，而是想伺机报仇。
“他们都该死！”苏娆月开口的时候，声音略略有些沙哑，又带着浓重而不掩饰的恨意。
这是赫连辞第一次看见苏娆月这样凶狠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