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下一秒就会冲上来掐住她的脖子一样！
星阑看着他的模样，满意地眯了眯眸子，“我不可能拿阿九的事开玩笑。”
几乎是她话音刚落，少年便红了眼，猛地蹿起，伸出手掌——
“我是她姐姐！”
星阑直接狠狠一拍，程遇整个人便狼狈无力地跌倒在地，他略有些艰难地站起来，身子挺得笔直，一双微红的双眼直直地与她对视，“告诉我，告诉我阿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是什么人？也有资格问我这个？”星阑不悦地皱眉。
程遇总算恢复了些理智，可他却开口，说出更为不理智的话来，“从今以后，我就是安玖的鳏夫。”
星阑微微一震，纯然漆黑的瞳孔微微一缩。
少年还是那样年轻，有光芒穿过玻璃将他笼罩，他却笑得那样果断而决绝，惨烈而空洞，“姐姐，你没有听错。”
他没有父母，只有一个从小含辛茹苦将他拉扯大的外婆。
他带阿九去见过外婆。
四年了，外婆仍然记得那个嘴甜爱笑的小姑娘。
如果他回去告诉外婆，那个小姑娘已经是自己的妻子了，她也一定会很高兴的……
程遇再也呆不下去了，直接夺门而出，心脏好像破了一个大洞，呼啦啦地灌着冷风进来，他猛地跑到了洗手间，将脸埋进了洗手池中，将水龙头开到最大，然后低低地呜咽。
*
星阑看着少年离去而忘记关上的大门。
直到秘书走来体贴地轻微合拢。
她才慢慢地意会到程遇的意思。
伸出带着手套的手将有些闷热的面具取了下来。
她的脸庞上爬满了火烧过后黑红的疤痕，看起来狰狞可怖。
她却完全不在意。
也没有任何将它恢复的想法。
她的医术已臻至境，恢复完好如初的一张脸并不在话下。
可她恢复了做什么呢？！
不过一张脸孔，留下它还能时时刻刻记住要给阿九报仇的事，尽管这件事已经刻进了她的骨子里。
这些年，一直都没有停过。
不停地派人去搜集那个组织的信息，去攻击它的据点。
两方每一次的争斗都是伤筋动骨的。
而他们背地里惨绝人寰的实验也渐渐浮出水面。
然后再有人公布于众。
将这恶心的惨烈的事实大白于天下。
那个时候，当初在她面前说自己是鳏夫的少年也终于走到了她的身后。
“要结束了。”
星阑以一种阴冷到诡谲的嗓音开口。
程遇在她身后低低开口，“最后一战，我也要到场。”
“好。”
*
血，到处都是血。
漂浮着浓重血腥味的土地上满是尸体，几乎要堆成小山。
星阑没有戴面具，丑陋恐怖的面容让人看了心生胆寒。
一双漆黑无波的眼珠淡淡看着不远处有些狼狈的男人。
男人万年不摘的面具已经碎成两半落在他的身旁，一张与星阑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丑陋容颜暴露在了空气中。
正是裴夜。
他目光有些复杂而又狂热地望着那个站立毫发无损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