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靖出现在那里却是始料未及的。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政务繁忙的皇帝会突然出现在那里。
曲华裳庆幸的是，楚靖没有出现得太早，不然他定然可以看出她暗中出手。
御书房，内间。
看着太医替曲华裳诊脉，皇帝面沉如水地负手而立，一身玄色长袍让他浑身透出来的气息愈发冷凝。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前几日同舒娴提过鹿台后的石榴树，她闪闪发亮的眼睛告诉他，她一定会去那里。
本来只是临时起意，御花园就在御书房旁边，他去散散步。
却没想到心有灵犀，她真的在那里摘石榴。
石榴树下却躺着脸色发白肚子里还有着他孩儿的曲华裳。
怎能不怒？怎能不气？
“回禀皇上，华妃娘娘受了惊吓，的确动了胎气，若要再晚一些，娘娘怀中的龙嗣定然难保。”太医如实相告。
楚靖眼前发黑，不过也只有一瞬，看着已经睡过去的安详容颜，他微微定了定神，“一定要确保华妃和孩子安全无虞，以后每日过来看诊两次。”
“谨遵圣意。”
*
星阑懒散地在长乐宫坐着，剥石榴。
将一直哭丧着脸担心不已的阿思摒退，她一个人坐在偌大的宫殿里剥着石榴。
这件事情的结果只有两个，要么他信曲华裳，然后罚她，但肯定罪不至死，她绝没有性命之忧，要么他信她，不过……
后者的可能性好像不大。
星阑倒是没什么感觉。
有什么感觉也在楚靖冷漠看着她说出那番“唯她是问”的话来时，烟消云散了。
她可以不必彷徨在一个帝王的温柔情爱中。
“娘娘呢？”
守门的宫女看也不敢看气势汹汹的来人一眼，低低地答：“娘娘在殿内。”
然后宫殿的门便被推开，脚步声传了进来。
殿内点了灯，灯火通明，男人走了进来，看到她坐在榻前正在剥石榴，侧脸对着他，瓷白秀丽的容颜美得不可方物。
他突然就想到不知道是谁说的，说在美女如云的后宫中，娴嫔娘娘其貌不扬。
这话是谁说的！
明明那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
让他看到，心里的怒气便消了一分，心口便软了一下。
也像被蜜蜂蛰了一下似的，不自觉便酥麻了一下。
然而他是来兴师问罪的。
“娴嫔，你可知错？”
男人冷冷的沉怒的嗓音。
星阑顿了顿，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皇上第一次这样唤臣妾。”
生生冷冷的一句娴嫔。
她也可以，于是开口就是“皇上”“臣妾”。
看着少女清清淡淡的模样。
好吧，他心口又软了。
楚靖慢慢走到她身侧，声音硬邦邦的，“朕的话你可有听到？”
“听到了，不过臣妾没有做错。”星阑剥完了一个，将剥好的一碟晶莹剔透的粉色石榴籽挪到身前，刚准备伸手拿着吃，就被男人一把握住了手掌，他另外一只手将石榴推得远远的。
“朕认识的舒娴不是一个敢做不敢当的女人！”
他的声音从旁边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