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宇呼吸一滞。
明明是轻描淡写的语气，却让他压力倍增，“阎君息怒，只是事关太后，求您给小人一个机会，小人发誓绝对句句属实。”
一旁的黑白无常险些当场羽化。
这活死人还真是胆大，居然拿那位祖宗同阎君讲条件，大概是活腻了。
幽祀从前是神族的神尊，后又是鬼界阎君，向来矜贵又不近人情。
大概最近温柔的一面让人见多了，以至于这些人都将他的脾气忘了。
正摩挲着茶杯杯沿的指尖微微一翘，跪在地上的赫连宇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呈大字型悬吊在了空中。
黑白无常离得近也看得清楚，吓得头皮发麻。
只因这活死人的四肢已被透魂钉穿透，殷红的血，一滴一滴渗入暗色地毯。
鬼界的刑罚连鬼魂都无法承受，更何况是半人半鬼的赫连宇？
“本君最讨厌不自量力的人，尤其讨厌用月儿来拿捏本君。不过本君愿意给你一个机会，如若半个时辰后你还活着，本君便听你一言。”
正在死亡边缘徘徊的赫连宇嗡唇，“……”
因为凤衍归来，以至于幽祀不能再夜探凤绾月寝殿，所以主动送上门的傻子自然要好好折磨一下。
半个时辰，仿佛百年那般漫长。
就在赫连宇以为自己即将血尽而亡的那霎那，他听见了黑无常无比动听的声音，“启禀阎君，时辰到。”
“可惜了，没死。”幽祀在闭目养神。
“……”
嘭地一声，赫连宇垂直坠落，早已疼到失去知觉的身体伏在地上。
半晌无人说话，幽祀逐渐失了耐心。
他缓缓抬眸，轻启薄唇，“或许你更想本君亲手将你挫骨扬灰？”
赫连宇深吸一口气，虚弱的开口，“玄陵子并非善人，阎君可还记得忘川河畔的那朵曼珠沙华？”
幽祀眯了眯眼，沉默未语。
赫连宇道，“哪怕您曾经被暂封记忆和灵力，也改变不了您的神族血脉，那朵曼珠沙华日日与您待在一起，自然会吸收您的灵力，只可惜……后来您继任阎君之位，将它忘了，小人不知玄陵子明明是一介凡人，为何能毫发无伤的进入鬼界，但他偷走曼珠沙华，又将其炼化成人却是事实。”
“……”
“太后的生死簿上既无前生也无来世，而她又有御鬼晓灵的通天本领，且……您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排斥过太后，不是吗？”
白无常已经吓晕，胆子稍微大点的黑无常亦是瑟瑟发抖。
惊！？祖奶奶竟然是朵花？
甚至可以引申理解为阎君和凤绾月其实是……生生相息。
赫连宇想这步棋大概走错了，自己估计离死不远了，干脆就将知道的一股脑都说了。
幽祀漠然，“你该知道欺骗本君的下场。”
赫连宇自嘲一笑，“涂山七七先前见过玄陵子，不知是不是对方露了什么马脚，她怀疑并查探过，后来……大限将至前留了一封书信给小人，内容是让小人切记提醒太后要提防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