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隔壁的伙计，已经吓得坐在了地上，另一边的小高，却还在强撑。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跟我装糊涂？能为赵掌柜出谋划策的人，想来不会是个草包的。”
顾佳握着筷子，夹了口菜，津津有味的吃着，但眼睛，却一直盯着小高。
被她如此看着，小高坐直了身体，神情变得有些阴森，“你倒是聪明。”
“饭菜吃的这么香，就不怕我在里面下毒吗？”这一桌子菜，他没吃几口，基本上都被顾佳给吃了。
他坐在那儿，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似乎想要看顾佳因为他的话，而变了脸色。
“行了，下没下毒，你心里没数吗？你不过是想要看我变脸，你怕是没注意到，我吃的菜，可都是你动过筷子，并且吃了不止一口的。”
“没道理你没中毒，我却要中毒，你大概想说，毒下在了餐具上，但我想，你不会的，因为你请我来，不是为了毒死我，而是为了收买我，或者挑拨我跟佟掌柜之间的关系。”
“嗯……应该主要是为了，挑拨我跟佟掌柜的关系，当然，也可能是常大哥，总之，没猜错的话，现在隔壁的包间里，应该有人在听你跟我的对话吧？”
顾佳觉得，自己吃饱了，她放下筷子，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姓顾的，不用你得意，你迟早会死在我手里！”小高磨着牙，恶狠狠的说道。
“恩，我知道，你这话就跟灰太狼的‘我还会回来的’没什么不同。”
顾佳的话，让小高脸上露出茫然，但很快闪过，他不知道灰太狼是谁，也不知道那句话，但他清楚，自己想让眼前这个人死。
“你们明里暗里的，不是派人要杀我吗？只是没成功而已，你放心，我一定会死的，但那是几十年之后的事情了，倒是你，夜路走多了，你也不怕撞见鬼！”
年岁不大，却一肚子坏心眼，这样的人，要么活的长长久久，要不然……早晚会遭到报应。
“赵掌柜跟佟掌柜不同，他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你给他办事，一次不成，两次不成，或许他会忍着你，可早晚，这份忍耐会消耗殆尽，到时候，你以为自己还能活？”
小高知道，顾佳说的没错，到现在，赵掌柜对他的耐心，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
正因如此，他才想着，要办些事情出来，让赵掌柜看到自己的能力，却不想，这姓顾的小子棋高一筹。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要帮着赵掌柜办事？我跟佟掌柜接触的时间，确实还不算很长，但我始终觉得，佟掌柜是个很不错的人。”
“跟你那位赵掌柜比起来，是强多了，所以，你跟佟掌柜之间，可是有什么恩怨？”
这是顾佳能想到的，最大的可能。
反正都坐在这儿了，就当是闲聊，随口一问，他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拉倒。
小高不知她的想法，听到她问，恶狠狠的瞪着她，“你别想从我这里套话！总之，我跟姓佟的不共戴天！不让他家破人亡，我就不姓高！”
“这次诓不住你，也收拾不了你，早晚会有收拾你的时候，你等着！”
说完，小高站起身来，向着外面走去。
“嗳，你别忘了结账，好歹是你请我吃！不然我都不来的！”身后，顾佳喊了一声，小高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等小高走了，顾佳瞧了瞧桌上的菜肴，吃得差不多了，于是起身，去了隔壁的包间。
果然，是佟掌柜。
“估摸着不是掌柜的，就是常大哥，不然那个姓高的，也不会说那些模棱两可的话。”
进到包间里，她看向地上坐着的伙计，“我对你也还不错啊，猪头肉分给你吃，大碗杂面也给你好大一碗，你何必如此对我？”
摇了摇头，顾佳坐了下来，佟掌柜招呼她一起吃，她摇了摇头。
“我吃饱了，谢谢掌柜的，刚才那边的话，您应该都听到了吧？”
隔音不算好，顾佳觉得，应该是没问题的。
“恩，差不多。”佟掌柜点了点头，小高故意高声说话，就是为了让他听清楚。
顾佳的声音虽然正常，可这包间，隔音的效果并不好，所以也都听得见。
“既然听见了，那您认识姓高的人家吗？或者是您的竞争对手，也或者是别的什么？总之，跟您家或者您有仇的，能想起来吗？”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想到小高对佟掌柜咬牙切齿的模样，顾佳看着佟掌柜，等待他回答。
“姓高的？”佟掌柜拿着筷子，皱起眉来，仔细想着。
“掌……掌柜的，八……八年前，高家铺子……”地上的伙计，战战兢兢开口。
虽然他在佟掌柜身边，并没有八年之久，但高家铺子的事儿，他还是听说过的。
店里有老人，记着当年的事儿，偶尔会说起，他在一旁的时候，能听上几句。
佟掌柜一时想不起，一是因为八年的时间，说短也不算短，再一个，八年能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再加上之前的事情，现在的事情，闹得焦头烂额的，一些都过去的事儿，他也就不去想了，自然一时间，就想不起来。
“高家铺子？”佟掌柜的眉头，皱得更深，他又想了想，一下子恍然。
“哦，我想起来了，姓高，高家铺子，这事儿说起来，话长了，而且，真论起来，这事儿怪不得我。”
佟掌柜有些哭笑不得，似乎怎么也想不到，事情能牵扯到他身上来。
“这事儿，得从十年前说起了，虽然是八年前的事儿，但根源，却在更久之前。”
回忆着过去，佟掌柜娓娓道来，顾佳听着，不得不感叹，还真是一笔糊涂账。
当年的小高，也不过几岁，怕是还不懂得什么，家里忽然败了，他从小少爷，变成了什么都不是的。
或许会有人以为，孩子还小，什么都不会记得，什么都不会嫉恨。
可事实上，小孩子的记忆，往往在有些时候，可以很深，深到这一生，他都会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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