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一战风波 第二六一章
各有算计（2）
“健行，我不是怀疑你情报来源的准确『性』，只是这件事确实有些大；不但事情大，牵扯到的人物更是大。我看我必须得向总统报告一下，由他来判定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毕竟陆干卿（陆荣廷字干卿）对总统有功，最近才被封为耀武上将军衔。总统对他的不满也仅仅是当上广西都督以后提出“桂人治桂”口号，用旧官僚，建立起旧桂系对广西的统治而已。总统最后不也派王认庵（王祖同字）去了广西，担任广西巡按使，负责监视陆干卿；如今他那边没有任何的信息，我们就这么唐突的指认陆干卿、一位堂堂的上将军，这个，要是传出去影响可是很大的。
毕竟，在全国很多省里面，和陆干卿一样从前清升到如今这个地位的人，可不止他一个。我们要是对陆干卿动手，肯定很多人会不安，万一因此造成什么影响，我想总统对你我也不会有好脸『色』看吧”！看了一眼低下头沉思的年轻参谋总长，段祺瑞知道他这是在咀嚼自己刚才的话；其实老段很清楚赵天一情报的准确『性』，也不怀疑情报的来源。只是不管这件事的真假如何，都会是一场大的动『荡』，势必引发一场战争。与其让赵天一来承担这个责任，还不如有总统自己发现并处理的好；他这是变相到在提醒赵天一，很多风头，应该是由总统来出的，我们只是在幕后提醒就好了。至于总统如何做决断，那是他的事情。看赵天一还没有说话，段祺瑞就又说到：
“健行，各地军队编练情况如何？我可是听说你在好几个省陆军检查时都发了脾气。也真是，我们的陆军才在清末民初时实行了新军规定，这才几年时间，总统又让你负责重新编练，很多人肯定会跳脚。不过你放心，你的工作我一定会支持，上次你决定撤销湖南陆军一个混成旅编制的报告，我不是照批了吗。不过最近我听说很多省的督军，都在主动邀请你去他们那里检查部队的编制和训练工作，听说是让装备给刺激的；从总统那里知道你早在山西的时候就已经成立了兵工厂，开始自己制造装备，我也是吃惊不小啊！我们陆军就那么几家造步枪的工厂，产量低不说，很多秘密还掌握在外国人手里。为了陆军的装备，你这次让家里的工厂掏了不少钱吧”。
“钱倒不是什么大问题，总统说了，各省陆军从山西兵工厂购置的装备，按照外国进口枪支的百分之八十计算价格。这么说来『政府』也省了钱，我也赚了，两不相亏。我只是担心『政府』最后把手伸的太长，直接干涉工兵厂的生产，这样就得不偿失了”。赵天一从沉思中抬起头，对段祺瑞说到。看到赵天一从刚才的话题中解脱出来了，段祺瑞很高兴，刚才他故意提到装备的事情，就是想让赵天一不要为广西的事情想太多。现在看到达到目的了，就直接说到：“健行，广西的事情你就不要再『插』手了，由我去报告总统，看他是个什么意见，你还是去忙编练的事情吧。你放心，如果陆干卿真的有二心，想在广西借革命党闹独立，总统不会轻饶他；中国，必须是一个完整的国家，相信全国人民也不会同意”！
赵天一知道段祺瑞是为自己好，不想因为陆荣廷的这件事让他很其它省份的那些大佬们关系不好。所以就感激地站起来说到：“谢谢总长关怀，我的这些情报也是一些在南方跑山的小商贩们看到的，总长只要往这方面去关心，自然会得到想要的。谢谢总长指教，我突然想起还有一件事没有办完，告辞了”。说完就往外走，段祺瑞一见他如此机灵，就笑骂道：“你这个家伙，也不用这么着急吗，再坐一会，我还想和你谈谈装备的事情，我那些学生们可老是缠着我呀”！赵天一一听这话，脚步迈的更快了；他知道，北洋军中的军官来源，多是天津武备学堂和北洋各军事学堂的毕业生，这些学堂一直是段祺瑞负责。故而在军中他有很多学生，如果要满足他的要求，那可是一个天文数字；赵天一还想利用美国人在明年参加一战枪支不足的机会，大肆地赚一笔美国陆军的钱。所以，m1903式步枪他虽然让工厂在开足马力地二十四小时不停的干，却不是供给国内部队的。
见赵天一有些落荒而逃的味道，段祺瑞在屋里是哈哈大笑；随后他也出了自己的办公室，叫人备车，前往总统所在的怀仁堂。尽管在赵天一面前对广西的事情表现的不是很上心，但他心里面其实也是很着急；所以在赵天一离开之后就马上去找袁世凯，给他报告这个情况。他认为，就算广西的事情最后没有发生，但自己这边也要稍微准备一下；见到袁世凯以后，段祺瑞把情况向他说了一遍，随后就提出了一些针对『性』的建议。“总统，我认为事情虽然不能百分百肯定，但我们还是要有两手准备；明面上总统可以以『政府』的口吻写信给陆干卿，邀请他前来北京，为三月份的全国代表大会做讨论，当然，总统必须也要邀请其他省的将军们，免得陆干卿怀疑。他来不来都无所谓，我们也只是试探一下他而已。
其次，军事方面我们也要有所准备，我是意思是，由广东的龙济光将军命令广东陆军在粤桂边界的肇庆、四会和清远一线布防，并提高军队的战备等级；另，云南的蔡锷将军带领滇军向滇桂边界运动，以便真的出事以后有所策应和影响。龙济光虽非北洋系，但一向心向『政府』，对我们的各种政策都执行的比较到位，所以我们不能看做他被陆干卿打败赶走；所以我想在湖南方面，除了要对广西出兵形成威慑之外，还要汤芗铭（湖南将军）派出湖南陆军从韶关一线出兵，以做龙子诚（龙济光）的后援；同时江西的李纯将军也可以派出部队，，准备随时进入广东”。
这些计划，有些是段祺瑞自己的建议，但有些是赵天一早就写好了夹在情报当中的，段祺瑞刚才在汽车上面翻情报时看到了，于是就当成自己的建议说出来。他知道，赵天一也就是这么个意思，也是想借自己的口说给袁世凯听而已。
袁世凯也是不大相信陆荣廷会造反，而且还会和孙大炮革命党人混在一起，“芝泉，你的消息来源可靠不可靠？认庵可一点消息都没有发过来。他天天和陆干卿一伙人在一起，有这么大动静他能觉察不到？这个，有些不大相信”。段祺瑞就知道袁世凯会这样，他马上将情报中的一些抽了出来，递给了袁世凯：“总统，军队调动这么大的事情是没有办法瞒人；但要是有人故意不让认庵兄知道，他自然就不会知道。还有，你看这情报上面说的桂军行军路线，时间、地点，这是无法骗人的；桂军的第一个目标显然是广州，拿下广州，他们就近香港，可以和孙大炮等革命党直接接触，在政治上获得很大成功”。
尽管段祺瑞这样说，但对于他的话袁世凯并不是真的很相信。愿意有两个：第一，陆荣廷和革命党人之间的关系；自从参与几次镇压革命党人的起义和暴动之后，陆本人已经成为革命党的死敌，孙大炮一伙革命党人恨陆荣廷并不比恨他袁世凯少多少。其次，就和段祺瑞有关了；什么关系呢？之前段反对袁世凯称帝，最后辞官不做，虽然老袁改变称帝的主意之后第一时间把他找了回来，但在袁世凯心目中，也担心段祺瑞做大，日后自己不好管理。要知道，全国北洋军队里面，绝大多数军官都跟段祺瑞有“师生”关系；这个可是一股很隐『性』的力量，也是是一股强大的力量，上了年纪的袁世凯心里面很在乎这一点。他担心段祺瑞是借消灭革命党来排除异己，然后壮大属于他的力量。
袁世凯的这个想法，赵天一没有想到，段祺瑞也没有想到；也许，要是王士珍在身边的话，可能会想的到，对于袁世凯的心理揣摩，王士珍是很到位的。其实赵天一和段祺瑞忘记了一点，如果是让赵天一去说这件事，袁世凯最后相信的程度会大的多；因为赵天一虽然是参谋总长，但更是他老袁家的女婿，是半个儿子。结婚以后的袁复帧，对自己这个丈夫非常满意；而赵天一对袁家的人也是格外照顾和关心。就拿大公子袁克定的事情来说，虽然袁世凯不想让自己的家人做官从政，并且在发现儿子欺骗自己之后还把他关了起来，表面是看起来好像真的很生气，但那毕竟是自己喜欢的儿子。最后赵天一主动将袁克定从袁府接了出去，开始是在军队中，最后把他安排进了青岛『政府』的一个部门，让他担任了青岛城建局局长和警察局局长两个位子，成天很多事烦着他，再也不用『乱』花心思想其它的了。
对于赵天一的安排，袁世凯嘴上不说，心里可是满意的很，认为这才是一家人该做的事情。也真是如此，『政府』在处理包头兵工厂的事情上，袁世凯就不是那么的主动和积极。他认为既然兵工厂是赵天一的，那么也就是自己女儿的；自己女儿的工厂，他有什么好去争的。从这一点上看，袁世凯的私心还是很重的；如果这一次是赵天一来告诉他陆荣廷的事情，说不定他已经派人前往广西捉拿人犯了。这也是是的，赵天一和段祺瑞两个，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想好主意，袁世凯告诉段祺瑞，他一定会仔细考虑这份情报的内容，让他回去等消息。段祺瑞见状，也只能告辞离开，回去等总统的消息了，他可没有往别的地方想什么。人就是这么奇怪的一种动物，常常在你满肚子阴谋诡计时，别人都很相信你；反过来当你内心充满了阳光，想着为大家（国家）坐一些好事情时，人们反倒会怀疑你的动机了！
段祺瑞走后，袁世凯想了一下，派人将陆军次长田中玉找了过来，想询问一下他知不知道广西陆荣廷的事情。田中玉早年曾经代理过一段时间的山东民政长，后来又担任陆军第五师师长，去年四月份才被调入北京任陆军次长；和总长段祺瑞的博学多才相比，他这个陆军次长就显得差劲多了。自幼家贫不说，他本人受教育的程度也很低；担任陆军次长这个职务，也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而已，哪里知道这么机密的事情。结果自然是一问三不知，把袁世凯气的又把他给撵走了。最后，袁世凯让人给广西巡按使王祖同发电报，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给他听，问他是否清楚陆荣廷谋反一事。接到电报的王祖同被总统的电报内容给吓住了，这么机密危险的事情自己不知道，总统竟然知道了；慌张之中他竟然想拿着电报去问陆荣廷，结果被身边的小厮拦住了。开玩笑，这种事情怎么能去问陆本人呢？不要说这事的真假，只要在陆荣廷面前一『露』总统这份电报，他们的脑袋就要搬家。别忘记，这里可是陆荣廷的广西地盘，不是北京！
紧急闭门商议一番之后，王祖同赶紧派人外出打探消息。他自己也换上一身便服，前往几位广西大员家中走访，想从他们那里知道打探一些蛛丝马迹，然后再亲自去见陆荣廷，和他谈谈话，借机察言观『色』一番。可惜，这些都已经晚了，第二天，先是王家的电断了，说是电线出了故障正在维修；然后这桂林城也戒严了，只准进不准出。这王祖同就算是得到了情报，他也无法传递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