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冷哼一声，书上刻画的无情三角眼却带着一股暖意。
“尖牙利嘴！”
霍雪眉眼一动，染了笑意，“这叫表里如一。”
王外公两条眉毛挤在一起，看着眼前的人觉得既奇怪又陌生。而后他索性他把瓷碗往水壶上一盖，沉着脸色又往田里走去，继续一天的劳作。
霍雪这才打量起这个陌生的外公起来。
脏秽的旧衣服松松垮垮地搭在他的身上，坠式领子开着，露出经年累月被晒得黝黑的胸膛。外公带着个草帽，似与村里任意老人无异。正好田埂边有一位尨眉皓发、佝偻驼背的农村老人走过。两人交接的一瞬间，霍雪注意到了外公依旧挺直的背脊与拔出杂草的有力手掌。
岁月能够轻易在一个人脸上留下痕迹，而一段军旅历程却能拖拽住时间原应走过的轨迹。
霍齐在舅妈家里果真担起了监督写作业的的责任，王潇潇和王蓉蓉两人每次看见霍齐那张好看的面瘫脸都不敢作祟，只能够埋着头不停地写作业，脑子里只想赶紧写完然后马上出去玩。
但对不心智还不成熟小孩子来说，暑假作业本就是量大且令人痛苦的。再加上临近开学，要在有限的时间里争分夺秒、心无旁骛地写完所有练习题和抄写，而且面前还坐着一个面色沉黑得堪比班主任的哥哥。
两个小家伙只感觉得到无比巨大的压力。
少顷，王蓉蓉就小嘴一撅，委屈的泪水一颗颗滚落，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而王潇潇听见妹妹的哭声，心中的烦躁感也一股脑地烧了上来，无尽的阴郁充斥了他的整个大脑，立刻扔下笔也不想再继续写了。
本来因为要看管两个小孩子心情不好的霍齐顿时眉头一皱，刚准备说话。
在门口晒谷子的杨娟听见哭声后却像只护犊的母牛一样冲了进来。
“蓉蓉！怎么了！是不是小齐哥欺负你了？”
“小齐你怎么回事？有你这么做哥哥的吗？写个作业至于把蓉蓉委屈成这样？成绩好了就厉害了是吧？早知道就不应该让你们回来，真是满屋子的扫把星加白眼狼……”
杨娟越说越离谱，从田里赶回来的王晴远远地都能在屋外听见她的斥责声，她脚步匆匆地迈进屋。
一进门就看见杨娟指着霍齐不断地骂着，怀里还抱着嚎啕大哭的王蓉蓉。王晴心里一个咯噔，转头再看霍齐。而霍齐只是死死盯着杨娟的，眼珠子一转不转，亦是厌恶到了极点。
杨娟这边还在哄着孩子，“蓉蓉乖，不哭了啊，你告诉我。是不是小齐哥欺负你了？”
王蓉蓉依偎在杨娟的怀中，仍旧在抽泣，声音一顿一顿的，两眼通红。
“是……是……”王蓉蓉的声音带着哽咽，话还没说完，杨娟只听到前半截回答便气得怒发冲冠。
“好啊，你个臭小子竟然欺负蓉蓉，你跟你妈每次回来住，哪次不是我们家招待你们？没想到吃我的住我的都养不熟你这个臭小子！”
王晴听见这话，瞳孔猛地缩小，盯着依旧在骂骂咧咧的杨娟，挤了挤唇。虽然她一直知道杨娟不好相处，但却没想到这么多年以来这个弟妹竟然是这么想的。
“简直太不像话了！”杨娟气得牙痒痒，瞪着霍齐气不打一处来。
“以为成绩好就无法无天了是吧！啊？我今天非得替你妈好好教训教训你！”
她不知从哪抽来一根长细的竹鞭，竹鞭周身还有一根根细小的分支，这要是刷在霍齐身上，一看知道就会特别疼。 王晴盯着那根鞭子，也发怒了，“你想干什么！”
还没轮到动手去抢鞭子，杨娟就已经被猛地撞了出去。
杨娟仗着自己在村里经常撒泼，声音大，一股脑地往前撞谁也奈何她，因此在一些吵架的场合上尤占优势。没想到这次竟然撞见了对手，她踉跄着后退几步，吃惊地看着霍雪，尖叫道。
“你竟然敢对长辈动手？看看，姐，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好女儿？我说什么来着……”
霍雪厉喝一声。
“闭嘴！”
部队里每天都要训练，也不可能使用扩音器和麦克风，每个人都要扯开嗓子去回应格雷夫斯的问题。若是声音小了，还要挨上助教们的拳打脚踢。这一来二去，霍雪的声音也渐渐不怒自威，唯一的不足就是练粗了。
好在这段时间内王晴已经已经煮了很多的冰糖雪梨给霍雪润喉，也有限制她每天的说话量，于是到目前为止霍雪的嗓子得到了很大的恢复。但是经过现在这么一吼，一朝回到解放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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