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夫斯手臂的伤口被海水泡得泛白，残留的血液依旧不断往外渗出。虽然现在伤口上只留有一点点血迹，但翻出的皮肉可以看出伤口之深。
霍雪瞳孔骤缩，难以置信的望向格雷夫斯的脸。
偏偏逃过一劫的人却依旧笑得阴森无比，像个疯子，“我想，只要潜水的时候你不在自己身上绑块鱼肉，它们都不会招惹你。”
“这……这不可能……”
十七年！她的母亲分明就是被鲨鱼撕碎，然后拖进海里！
想到这里，霍雪眸光一凝。
好像有重重迷雾迅速被拨弄开，有什么东西慢慢地被抽丝剥茧，一点点浮出水面！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有人在母亲的身上涂了鱼血？
所以才会引来鲨鱼的疯狂撕咬？
格雷夫斯瞥见霍雪陷入思绪的表情，棕色的眉夸张地扭了扭，语气怪异地瘪嘴道。
“其实男性身上散发的荷尔蒙更招鲨鱼攻击，全世界绝大多数的鲨鱼袭击人事件都是因为把冲浪者当成了海狮。我想你知道的，比起人类，其实鲨鱼们更喜欢海豹身上的那一团团肥肉。它们最喜欢肥肉里的脂肪，因为那能够提供热量。”
霍雪的唇又泛白了几分。
“全世界的鲨鱼每年攻击人类的案例不会超过三十起，比被雷劈死的概率还小。而且多数遇难者都只是被鲨鱼咬了一口又吐出来。因为你出现在了它的狩猎区，并且穿着黑色或白色的潜水服，看起来像一只美味的海狮或者肥腻的海豹。”
“世界上绝大多数的鲨鱼都小于一点五米，不会对我们构成威胁。我本来是计划你去看几只温顺的白鳍鲨，谁知道这几条四米长的虎鲨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霍雪一慌，看向格雷夫斯仍旧血流不止的手腕，突然觉得眼睛刺得疼。
接到目光的格雷夫斯又是阴桀一笑，“你在害怕什么？刚才不是做得很好吗？只有保持冷静和镇定，鲨鱼的超声波才不会捕捉到你慌乱的频率，它们攻击的都是焦灼不安的入侵者、和海豹剪影相似的冲浪者以及心跳紊乱的弱鱼。”
“要知道，人类每年被鲨鱼袭击的案例少之又少，而鱼翅才是人类认作是蛋白质丰富的珍馐。成色好的鱼翅甚至能够卖到几千元每斤。”格雷夫斯边说着，边拧干衣服里的水。
“但事实却是，鱼鳍中所蕴含的蛋白质人类根本难以吸收，远远不如一个鸡蛋。鲨鱼每杀死一个人，就有两亿多条鲨鱼被人类割下鱼鳍然后扔回海里。”
说着话的功夫，格雷夫斯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放回船上离开，没有再看霍雪一眼。
黑压压的训练营里只有哨兵走动的声音，霍雪借着轮船的遮掩。
心中根深蒂固的世界观遭受重重一击，许多观念支离破碎，化成无数齑粉。
她将潜水刀绑在大腿上，提着手电筒，转身又朝深海游去。
这一次，同样没有带防鲨剂。
……
随着瓦斯炸弹在室内轰地一声炸开，新兵队员们纷纷以最快的速度穿戴整齐，冲出寝室。
来到训练场的时候，却看见集合地点上有一人笔直的站立着，训练服湿湿的搭在他的身上。
竟然是十三号。
朝霞染红了天空，云彩红皑皑，海风拂过所有人的面孔，照出他们眼底的那抹淡笑。
格雷夫斯见人来的差不多了，才慢悠悠地负手走上前来。
霍雪当机立断的开口，几乎是吼出来的两个字。
“报告——”
格雷夫斯挑了挑眉，没有看她。
像往常一样训着话，挑剔无比的扫视着眼前的每一位队员，开始了一整天的嫌言弃语。
几个小时前与霍雪一同潜水时格雷夫斯平易近人的形象全然消失，调皮的将手搭在虎鲨上徜徉海底世界的那个人更是好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格雷夫斯的手指扯了扯其中一位士兵的衣领，露出嫌恶的表情。
“一百二十八号，如果这件衣服的领子这样让你讨厌，我不介意把它们通通剪掉！”
“猎人一号在哪里？为什么它的表情这么疲倦？昨天晚上照顾它的是谁？是不是没有让它得到优质的睡眠？”
他走到第二排中央，军靴狠狠地碾过乐正嗣的靴子。看着乐正嗣隐忍的痛苦表情，格雷夫斯的语气却平淡得不能再平淡。
“噢，五十号，我说了多少次今天是海训，你为什么要穿着这双靴子？如果你想要让海水灌满它们，我非常乐意在岸上欣赏你在水中拼命挣扎的泳姿。”
而其余人的目光则是盯在格雷夫斯和霍雪两人之间，无数团疑惑等待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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