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场最终留下来的不足一百。
所有人将目光盯在教官脸上，分明是想要从他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失落，可他们终究失望了。
格雷夫斯丝毫不在意这些退出者，似乎已经对这样的大面积放弃弃权习以为常。
他轻蔑的语气不断地在剩下的九十多人面前回响。
“还有谁想要退出？全部出来将你们手中所有背包行囊放下，回到寝室里换回你们的衣服敲响那口邬钟就可以直接走了！78号，你是不要退出？106号，你是不是想敲钟？13号瞧你那副萎靡不振的饿死鬼模样，需不需要我在走之前多给你几个玉米饼？”
霍雪被点到名，呼吸猛地一滞，却没有再说什么。
“我不退！”
“我也不退！”
二零三寝室的人出奇的坚定，所有人盯着格雷夫斯，眸子里燃起灼灼火苗。
“我已经给过你们机会，既然你们没有人愿意退出，那么……”
似乎得到了什么有趣的答案，格雷夫斯的嘴角噙着一抹地狱般的笑意，又将转向二零三寝室的人，仿佛是从地下爬出来的邪恶亡灵！
“计时开始！”
“十……九……八……”
包括霍雪在内的八人都吃完了地上的玉米饼。
甚至是在接下来轮到的每天里，所有新队员无一不将那充满了屈辱的狗舔过的食物咽下喉咙，目光盯着远处的猎人一号。心中暗暗发誓，等到训练结束出去以后，一定要杀了那条狗。
……
早上摔下墙时险些半身不遂的霍雪，被人猛的一踹腰部。
她滚趴在长达三十米的极矮地桩网面前，飘扬的泥泞黄水扑哧溅进嘴唇里。
但她来不及理会嘴里的湿润沙子，而是争分夺秒地努力的缩着身子以标准匍匐前进姿势带枪过网。
泥泞的黄泥土混杂着浓郁的水浆，水不断渗进靴子里。为了不被头上带刺的烈焰铁丝网勾缠到，霍雪只能尽量地压低身子，可一旦将身子压得过低，控制速度的四肢却深深陷入泥潭，难以拔出。
体能支撑着肌肉的耐力和爆发力，这样重复不断地往返训练，无疑需要强悍的体能来在疲惫的状态下保持最好的战斗状态，而体能恰恰是霍雪最现如今最缺乏系统训练的项目。
即便在女生中能够横扫千军，但在这里，她什么都不是。
等达到对面时，站在前方的格雷夫斯按下秒表，一张恐怖的脸庞如同乌云罩顶，死死地用那双浅棕色的眼珠子盯着霍雪，狠狠咬着牙道。
“猎人十三号，你是最后一个！三十米地桩网匍匐前进用时四十秒！”
即便她已经预料结果，但这个数字一出来，霍雪的心还是咯噔一下。
上一世，她三十米穿越铁丝网的成绩从来没有超过十五秒。
在普通男兵中，
三十秒以内是合格；二十秒以内是优秀；
而在格雷夫斯眼中，
十五秒以内是合格；七秒以内才是优秀！
而现在她是四十秒，这意味着她滑到了格雷夫斯甚至是普通士兵的及格线之外！
“你给我滚回去！来回继续爬五十遍！中午不准吃饭！”
格雷夫斯厚厚的军靴抬起来就是一脚踹在霍雪的脸上，眼神恐怖得像是里面有电闪雷鸣，上唇掀起，洁白的牙齿露出来。
“废物！”
……
烈午时分，阳光火辣辣的照耀下来。
而泥潭中的纤瘦身影却不厌其烦地来回反复匍匐，不断有水浆溅到脸上，但那双漆黑幽邃眸子里的执着却比迸溅的水浆更晶莹剔透。
胳膊撑在已经被她戳得稀巴烂的泥洼中，霍雪尽量将身子缩成一团不断地前行着，因为那样才能够更快通过铁丝网。
她已经感觉不到任何倦意，只希望这次比上次快，下次比这次快，所有的酸楚和肿胀都似乎成了机械动作。
九十多个队员一窝蜂冲到承食的铁皮桶边，一只只沾满泥沙的污秽手指抓起黄澄澄的玉米饼就塞进嘴里。早上还泛着香的玉米饼而今却味同嚼蜡，但是再难吃他们也要嚼完咽下去。若是没有足够的热量支撑体能消耗，今后的每个训练只会更艰辛。
在疲惫的状态下，保持体能永远是最明智的选择。
而队员们也学会了乖，先将饼分出来给猎人一号吃。猎人一号吃完以后才能轮到他们吃，否则就要面临和上次一样的惩罚。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即便他们选择了让狗先吃。每轮到新的一组寝室照顾猎人一号时，格雷夫斯还是会让下一组员继续吃狗吃剩的食物。每天至少要吃一次，许多人都是含着泪咽下那屈辱的食物。
于是，很快杀掉那只黄狗成为了所有队员的结训执念。
时间一到，格雷夫斯便喝住了所有人，这一次没有人敢再把玉米饼放进嘴里。
大家将剩下的玉米饼收进行囊里，而霍雪也摇晃着从地桩网处爬出来，几个小时的浸泡使她皮肤变得越来越苍白，原本精致有神的五官在此刻也显得疲惫不堪、黯然失色。
如果下午和晚上再继续这样的状态，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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