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麦带着老小和一一出来的时候，男士们还没洗好。
一一翻着白眼吐槽道：“比咱们还慢，也不怕洗秃噜皮了。”
听到一一的话，澡堂老板笑了。
他指着一张空着的小桌子说：“你们坐那儿等一会儿吧，男的平常不乐意洗澡，一泡澡堂子就死劲儿磨蹭，都有和毛病。我给你们冲杯茶，小姑娘要不要吃根奶冰棍啊？”
“不用了！喝茶就行。”一一抢先这么说了，老小也就没法再要冰棍吃了。
田小麦看出老小的委屈，但冰棍太凉，吃多了不好，所以她对小女儿说道：“早上已经吃过冰棍了，想吃的话只能明天再吃了。你答应过的，一天只吃一根，对吗？”
老小乖巧地点了点头。
田小麦又道：“一会儿回家路上给你买葡萄吃。”
老小抿嘴甜甜地笑了。
一一等的无聊，就去找老板唠嗑去了。
说是唠嗑，实际上是做了一场浴后体验报告，顺带着免费提出了澡堂的改进方案。
“你们淋浴的设备太陈旧了，莲蓬头好多地方都生锈堵住了，冲下来的水流都不集中。我洗胳膊的时候，开叉的水流都能钻到鼻孔里，这像话吗？”
老板一愣，有点哭笑不得，这位小同志怕不是来砸场子的。
一一用纸杯子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继续发表着她的演讲。
“还有，这是最重要的一点。为什么你们这里的淋浴不能调水温呢？每个人的敏感度都是不一样的，对温度的需求也不同。有人可能喜欢稍微热一点的，但像我这样的敏感人群，会觉得你们设定的水温太烫了！你们是准备烫猪皮吗？”
一一扯开衣领，气咻咻地说：“你看看，看到没有？脖子都给烫红了！如果我是螃蟹，现在都已经熟了！如果我是鸡蛋，也早就成蛋花汤了！你不知道这样对皮肤不好呀？！当澡堂老板这点常识都没有，还打算生意兴隆吗？还打算财源广进吗？不是我危言耸听，你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你这个澡堂子的地理位置一般，设备又差劲，明年搞不好就得倒闭，能撑过今年都算是你的大造化了！”
老板瞄了田小麦一眼，目光的含义显而易见：这是你家闺女吧，当家长的不看好了，怎么放出来乱咬人呢？
张口就让他倒闭，这是在诅咒他吗？
这家澡堂子都开了二十多年了，他是从他爹娘的手上接管过来的。
小破孩看着眼生，应该是第一次来。可怎么第一次来就乱说话呀，难道你家也是开澡堂的？来砸场子的？
看着是一家老小一块儿来的，难道是组团来砸场子的？
“小姑娘伶牙俐齿，口才真不错。”老板的面子得挂住啊，要不然多丢脸，他象征性地问道：“那你有什么好的意见吗？”
接下来一一正打算说改进方法呢，见老板虚心请教的样子，就直言不讳了。
“这么不好的位置，这么差的设备，但还有这么多人来这里洗，说明有一批忠实的老主顾，对这里产生了感情，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你首先就要留住这批老朋友，不能让他们感到失望。也就是说，本质不能变，但硬件要让人用得更舒坦。”
老板脸上笑呵呵，心里却在疯狂地反驳：这不是废话吗？换设备难道不用钱的吗？！赚来的钱全部用来换设备，难道我是搞慈善的啊！
一个人洗一次我收一块钱，一块钱的服务就只能这样了。
大家不都洗得挺乐呵的，怎么就你毛病这么多，意见这么多呢！
嫌莲蓬头的水流劈叉了，嫌水烫了？
娇生惯养的小姐就不要来这种粗人的地方洗澡啊，回家在浴缸旁边点上一根香烛，喷点香水，再撒点花瓣，多美？
在这跟我找什么不痛快！
一一看出老板的不爽，但对方没有让她闭嘴，那她还打算继续说下去。
“刚刚路过的时候，我看最里面那间屋子也不小，好像是存放毛巾、牙刷、拖鞋的库房吧？”
老板的眉梢往上翘了翘，了不得了，这你都知道。
“那些小东西完全不用占一个那么大的房间，你这纯属是浪费！”
你可吓死我了，还浪费，我都浪费二十多年了好吗？这个澡堂子自打开业以来，那屋就是储藏室了，一直都没变过，没处放的东西都堆那里头，挺好挺方便的。
“小东西好好归纳一下，一部分放你柜台下面，一部分放到楼上的休息间或者哪里，总之肯定能腾出地方来。”
老板这就好奇了，“储物间腾出来，能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