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这副模样？”李嫣然皱了皱眉，没承桑羽柔的礼，也没让她起来。
只想着：她竟也有这一天！
李嫣然不发话，桑羽柔便还是副行礼的模样，倒是那晴儿，一副要哭的表情替她解释道：“回王妃，我家小姐这两日粒米未进，滴水未沾，求王妃劝劝我家小姐吧。”
“……”
劝？呵呵，那都是她活该的。
烦闷的颦了颦眉，李嫣然挥了挥手，“柔侧妃固然要劝，可邓侧妃这里，也离不开本妃。”
无奈的叹了口气，李嫣然让桑羽柔先起来，等去邓采嫣那里看看什么情况，再来说她这一边的事情。
晴儿心知眼下邓采嫣这边的问题，大过桑羽柔，便也不多话的跟着李嫣然进去。
人还没进门，就听到那邓采嫣嘤嘤的哭，道：“昨儿个，碧莲还问我想不想吃汤团，怎的今日，就天人永隔了？”
她哭得殷莲丰的心都潮了，半搂着她安慰：“别哭了，本王今日下了朝，便带你去那邓贵妃处，让她再赏你个贴心丫鬟可好？”
殷莲丰心里沉甸甸的，碧莲左右只是个丫鬟，死就死了，可偏生邓采嫣是那邓贵妃视若珍宝的人，从小养在身边，跟着她嫁过来的陪嫁丫头，也是邓贵妃赏的。
横竖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带着个可心可意的丫鬟在身边，摒弃主仆之分，也算得半个朋友，他的兄弟又出了问题，给不了邓采嫣实打实的安慰，想一想，也是恼得慌。
“王爷，”邓采嫣紧紧的揪着殷莲丰的衣襟，缩在他怀里瑟瑟发抖，“昨儿个夜里，碧莲说去取厚被和褥子，替我加在那卧榻之上，哪成想，这竟是我最后一次见她。”
旁的话，邓采嫣也不敢明说，那碧莲昨夜，可不是死在丫鬟房里，早上最先发现的，是浣洗处的粗使丫鬟，因那碧莲，是死在下等丫鬟的茅房里。
平白无故的，她为什么去那边？
谁也说不清，谁也弄不明，这一看便知，是有问题的，更何况和那碧莲同一个屋里的丫鬟也说，碧莲是回房后又起夜了的，只是出去后，便再也没回来了。
明明出门不过十米便有她们专用茅房，用得着去那隔开几重院落的偏远茅房？
邓采嫣哭得殷莲丰心烦意乱，他自然是知道有古怪，刚好瞧见李嫣然来了，便朝她招了招手，“嫣儿你来得正好，本王赶着上朝，府上的事情，你便带人查一查罢。”
说着，喊了几个侍卫派给李嫣然，供她随便使唤。
“是，王爷。”李嫣然正盼着这机会，让那殷莲丰做回主心骨，哪想到这男人说走就走，还把个烂摊子丢给了她。
一时间的，便也有些茫茫然了。
不等李嫣然再说什么，殷莲丰拔腿就走，见到桑羽柔的时候愣了一瞬，很快便像是忘了前两天扇她巴掌还罚她的事情，低声叮嘱道，“你替王妃盯着点，她性子软，怕是也没见过这场面。”
浑身一颤，桑羽柔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上，狠狠一抽。
好一个无情的连王！
那李嫣然柔弱，没见过这般风浪，那她桑羽柔就见过了？
左右是说她比李嫣然心狠，坏主意也多一些罢。
……
连王府上死了个丫鬟的事情，不过片刻，就传进了殷千玄的耳中。
桑慕寒在桌面上敲着手指，有些得意洋洋，“怎么样，我就说要出事吧，果然，这才几天，就死人了。只不过，怎的是那邓采嫣的婢女，说不过去呀。”
“哦？”饶有兴致的望着桑慕寒，殷千玄表示洗耳恭听。
“你想想看，桑羽柔这边偷了人，她院儿里的丫鬟没一个出事，死的，却是邓采嫣的陪嫁丫头，要知道那连王府上，就数邓采嫣住得最偏了。”
好看的眉毛一紧，桑慕寒有节奏的敲着桌面，叩叩叩，叩叩叩……
她在思索，“或许，是那碧莲发现什么了？比如说，看到一个男人跑进了望月阁，或者，是从望月阁的方向往府外跑？又或者，是越王故意派人去杀了她？”
想到最后，桑慕寒自己也摇了头，觉得最后那一条最不可能成立。
邓贵妃膝下无子，家中虽然在江湖里有些声望，可在生宫中却是势单力薄……就算是越王想要破坏连王借助邓贵妃本家的力量，那该被杀的人，也是那邓采嫣呀，杀个丫鬟，能起什么作用，顶多叫邓贵妃气恼一阵儿。
气过了，想想邓采嫣还得留在连王府当侧妃，便也只能忍了这口气。
小浪花，也激起不了半个。
更何况，越王才不是这般懂得用计之人。
倒不是说那越王没脑子，而是这种计谋，用了实在鸡肋，讨不到什么好处嘛！
“不不不，”桑慕寒推翻了自己所有的怀疑，“只能是那碧莲好巧不巧的看到了什么，所以才会被人杀了灭口，不是说，她的眼珠子都被挖出来了么。”
“娘子，”殷千玄扯着她胳膊，让她躺在自己身边，“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想，干干脆脆的等着看戏。”
“嗯，”桑慕寒点了点头，“我也是那么想的，不过……哎，你那个手在干嘛，赶紧的给我拿开，你要再不拿开，我可要喊人咯。”
“你喊吧，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理你。”殷千玄坏笑着解了桑慕寒的衣裳，“我让归尘把这院里的丫鬟、家丁，全都带到别处去了。”
“你……”又好气又好笑，桑慕寒被他挠了痒痒，笑得滚做一团。
殷千玄喜气洋洋，一个翻身将她扑倒，正想做点什么坏事，就听到外面一阵喧嚣，不一会儿，房门被人一脚踹开，六公主殷琼华气咻咻的冲进来了，“九弟妹，顾公子……呢？”
声音越来越小，殷琼华把眼睛瞪得老大，直勾勾的盯着殷千玄和桑慕寒二人。
刚才手快解了桑慕寒外衣，肚兜也被扯松一半，殷千玄把脸往她怀里一埋，不管不顾的继续蹭了两蹭，“娘子，玄玄要喝奶奶嘛。”
“不要啊，王爷！”桑慕寒又羞又急，手忙脚乱的推着殷千玄，“我都没有娃，哪儿来的奶水。”
“他们说，喝了奶奶就有娃娃了，玄玄也要娃娃，要娃娃和玄玄一起玩。”殷千玄被桑慕寒拼老命推开，委屈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娘子，你生个娃娃给我玩。”
“……”生你大爷！殷千玄，我生你八辈儿祖宗！
心里惨烈一叫，桑慕寒简直想一口一口咬死他。
偏生那做了坏事，还被殷琼华撞个正着的家伙，伤心欲绝的投向殷琼华，直勾勾的盯上了她那高高耸起的胸脯。
“六姐，你有奶水吗？”眼巴巴的望着殷琼华，殷千玄咽了咽口水，咬着手指扑上前，眼看着就要扑到她了，殷琼华赶紧转身就跑。
一边跑，一边捂住自己身前，叫得比杀猪还惨，“九弟妹救我，我没奶水的，就是有，也得留给顾公子啊！”
昨夜悄悄潜回玄王府别苑的顾流年，要死不死的，正好听到殷琼华发自肺腑的哀嚎，不由得缩缩脖子，恶心得抽搐起来。
虽然有营养，可那殷琼华的，还不知道流出来什么脏污，喝不得，喝不得。
听着声音越来越近，顾流年忍痛熄了一炉旺火，废弃一堆上品药材，连丹药也不炼了，感冒跳窗去太白楼找那易溟哲。
那日游湖，他匆匆赶在殷琼华前面抢走了易溟哲，哄好了他不说，还躲过了殷琼华的纠缠，要是这会儿再被殷琼华撞见，可就真的算是栽在她手里了。
这边玄王府内鸡飞狗跳，那边越王府中，也是神情凝重的。
“什么都没发现？”殷祁越一个激灵，险些从椅子上跳起来。
跪伏在地的探子，一脸的紧张，“回王爷，对方做得太干净了，压根儿就查不到，且不说日前新派去的暗探都没了，就是之前安插进去的，也都一个一个没了消息。”
像是怕越王不信，那探子接着说道：“昨夜连王府上死了个丫鬟，是邓贵妃那侄女身边的体己丫鬟，可能是发现什么被灭了口，或许，她在死前，也曾和邓侧妃说过什么。”
“你的意思是，下一个出事的，有可能是邓采嫣？”剑眉一拧，殷祁越摇了摇头，“事出突然，可能是临时动了杀心，那邓采嫣我还不知道？压根儿也没什么本事！”
不是他瞧不起那邓采嫣，而是那丫头实在没什么过人之处。
别说死的是她的丫头，就是她本人，那也掀不起什么波澜，顶多是邓贵妃痛哭一场，然后皇上罚一罚殷莲丰，最后的最后，绝对是不了了之。
“可是越王，我们的探子失踪已有些日子，怕是凶多吉少，如果是连王的人杀了我们的人，未必不会接着邓侧妃体己丫鬟的事情，再往我们头上算上一笔。”
“这倒是个麻烦。”殷祁越摩挲着下巴，想来想去，倒是记起来自己要派个丫鬟，去给李嫣然和自己跑腿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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