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之前，江黎去了一趟她的资本公司，赵楠见了她，激动得险些就要落下泪来。
“我的江总，你终于记起来你还有个公司了。”
赵楠穿了套米白色的职业套装，看上去干练却不失优雅。
她轻轻推了一下鼻梁上的无框眼镜，随手就给江黎面前摆了一摞文件夹。
“好了，签字吧。”
江黎看到这一堆文件，只觉得额角抽痛，连忙扯住赵楠的袖子赖呼呼的撒娇。
“楠姐，我都说了，这种事情你签就可以了，公司有你坐镇，我放心得很……”
“那可不行。”
赵楠拒绝接受她给她上眼药，将钢笔塞进她手里，语气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
“这都是公司的重要文件，我这副总权限再大，也得您这位正主儿亲笔签字才算数。”
江黎瘪了瘪嘴，只好认命地拿起笔。
一边快速浏览着文件概要，一边在指定位置签下自己的名字。
“真是的，想当个甩手掌柜怎么这么难？”
“这话怎么可以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赵楠被气笑了，要不是顾及她还是老板，都恨不得上手揍她两下。
江黎晃了晃脑袋，甚至还调皮的朝她吐了下舌头。
“公司运营一切正常，都是楠姐你的功劳，我可能是用光了所有的运气，才能在茫茫人海遇到你。”
“你能别酸吗？我的鸡皮疙瘩都要落一地了……”
赵楠实在受不了她这张嘴，最后只能无奈的笑一笑算了。
“你说的那个《窥·探》的投资已经谈好了，等过几天对接完了，资金就可以投放下去。”
“嗯。”
“你之前看好的那几个新能源和生物医药领域的初创项目，进展都比预期要快，最近还有几家不错的公司主动递了商业计划书过来，我筛选过了，觉得下面那几个都比较有潜力，你顺便看看。”
“你看着办就好，你的眼光我信得过。”
江黎签完最后一本，将笔帽扣上，慵懒地靠进椅背。
“最近辛苦你了，等我这边事情理顺些，会多过来看看的。”
赵楠这才注意到她的戒指，想到前几天听说的消息，忍不住跟她确认。
“你这几天不会结了个婚吧？我听说是江家跟迟家联姻，我本来没当回事……”
“嗯，结婚了，不明显吗？”
“真嫁给迟家那个二世祖？”
“跟迟家联姻没错，但不是迟光誉那个二世祖，是他的……小叔叔……”
江黎煞有介事的晃了晃手上的戒指，然后站起身。
“好啦！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这边就继续拜托你了哦，楠姐。”
“……”
赵楠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江黎已经步伐轻盈的出了办公室。
可是才刚跨出门，她又突然折返回来。
“楠姐，新配的眼镜不错，比以前那副黑框的，有气质多了！”
“你别以为说句好听的，我就会很高兴。”
赵楠话是这么说，可嘴角还是不受控制地向上扬了起来。
江黎的眉眼一弯，带着计谋得逞的小得意，这才头也不回地离开。
赵楠站在原地，无奈地摇了摇头，心底却软成一片。
插科打诨、撒娇卖乖，这哪里像个正经老板？
……
江黎被江赫传唤，直接回了江家。
在路上的时候，她不自觉的点开了迟宴州的聊天对话框，顿了顿，又退了出来。
奇怪，她又不是犯人，跟他汇报什么？
红色保时捷开到门口，值班室的刘强见了，立即给她开了大门。
江黎停好车，刚踏进客厅，就感觉到一阵极低的气压。
她向来都温柔儒雅的好哥哥，正坐在沙发上看她，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
江启鸣和苏悦坐在旁边朝她使眼色，显然是已经被儿子洗礼过了。
“哥哥，你回来啦？”
江黎扬起笑脸，试图缓和气氛，脚步却不自觉地放轻了些。
“你还知道我是你哥？”
江赫目光如炬，带着平时极少外露的压迫感。
“江黎，你长本事了！我就去国外出个差，回来你连结婚证都领了，甚至连个招呼都没给我打！我是不是要等到你孩子满月，你才要通知我要当舅舅了？”
他显然是气急了，语气又冷又冲。
江黎心里咯噔一下，想像往常一样凑过去撒娇，但是看他这个样子，最后也没敢造次。
“事发突然……没来得及……”
她音量不高，带着点自知理亏的意味。
“突然？”江赫冷笑一声。
“发个信息会不会？电话也没有吗？你伙同爸妈瞒着我，是不是在你心里，我这个哥哥早就是外人了？”
“哥哥！”
江黎连忙出声，看着他大动肝火的样子，终究是坐在他身边，挽住他的胳膊。
“哥，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跟迟家联姻我是自愿的，你不是也不希望我吃苦吗？我这嫁入豪门，你还不满意？”
“你如果觉得我会满意，能瞒我到现在？你就是仗着爸妈拿你没有办法……”
“你不也拿我没有办法？”
“……”
江黎小声的嘟囔一句，直接把江赫噎得说不出话来。
“哥哥，我知道你怕我受委屈，但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懂权衡利弊的，你看看我选的人，不比迟光誉强多了？”
“你少来！如果没有迟宴州的话，迟光誉你不是照样嫁？你以为我不知道！”
“那也不一定……联姻可以，让我受委屈不行，那天在迟老爷子寿宴上，我差点就反悔了，谁知道突然冒出来一个迟宴州……”
江黎撇撇嘴，不等他说什么，便又凑近了一些。
“哥哥，迟宴州跟迟光誉那个草包不一样，他能帮到江家，也对我挺好的，你就放心吧，好吗？”
江赫沉默地看着她，眼神复杂。
半晌，他才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他跟迟光誉那个草包不一样，但是，他真的对你好吗？”
“好啊！当然！我是受了委屈会撒谎的人吗？”
江黎重重的点头，说得十分坚定。
“你看他给我买的戒指，是不是很漂亮？他还说要给我在南山上盖房子，我就随口一说，他连设计图都弄好了……”
她一边说着，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什么叫，你知道他跟迟光誉那个草包不一样？”
江赫无语地看了她一眼，从身侧拿起一个牛皮纸文件袋，推到江黎面前。
她疑惑地接过来，解开缠绕的线绳，抽出里面的几张纸。
天石国际战略咨询公司，最大个人股东？执行董事？拥有最高决策权？
文件后面还附着几份经过脱敏处理的简报，提及的业务范围，包括但不限于“高价值目标资产保护”、“跨国危机处理”、“战略风险评估与干预”等……
客户名单里，甚至出现了某些国家政府机构和全球五百强企业的名字。
“他……做的都是什么生意……”
江黎捏着文件的指尖微微发白，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国内只是安保生意，国外肯定远不止这些。
“我也是费了很大力气，才查到这些皮毛，他在国外的根基，一点都查不到。”
“或许，迟家的那点产业，在他眼里根本就不算什么。”
一语惊醒梦中人。
江黎的脑海里迅速闪回无数画面：
从他那一句“杀人的价”，他背上的枪伤，到他对迟家不屑一顾的态度，以及，他对她的威胁……
她看到的这些，只是皮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