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是被饿醒的。
一种足以吞噬理智的饥饿感，将他从深沉的睡眠中硬生生拽了出来。他感觉自己能吃下一整头烤全羊，外加十碗米饭。
睁开眼，熟悉的廉价出租屋天花板，裂纹依旧倔强地蜿蜒着。阳光透过没拉严实的窗帘缝隙，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猛地坐起身，第一时间检查自己的身体。
右臂依旧有些酸痛，但皮肤上的血痕已经结痂，活动起来并无大碍。体内那股暖流……嗯，还在，像一条疲惫的小溪，缓缓流淌，比之前似乎……粗壮了那么一丝丝？而且颜色……他内视之下，感觉那气流中，似乎多了一点极其微弱的金色光点，如同星河中的一粒微尘。
“不是幻觉……”陈凡喃喃自语，握了握拳，感受着那份远超从前的力量感。虽然还很微弱，但确确实实存在。
他想起了昨晚那石破天惊的一拳，那仿佛能湮灭一切的淡金色拳影，心中依旧悸动。那力量，太可怕了，也……太诱人了。
肚子再次发出雷鸣般的抗议，将他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钱！他需要钱吃饭！需要钱修电驴！
他猛地抓过床头的手机，屏幕亮起，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
【陈凡道友，五千块已转入你尾号1145账户，请查收。另，修车费用已结。龙虎山张清霄敬上。pS：保持联系，下次有‘业务’还找你！合作愉快！】
陈凡心脏猛地一跳，赶紧点开手机银行App。
余额：5127.5元！
真的到账了！那张清霄，看着不靠谱，办事还挺利索！
一股巨大的喜悦和安全感瞬间涌上心头。他终于，暂时，不用为生计发愁了！
贫穷果然才是最大的妖魔，能轻易吞噬一个人的尊严和希望。而金钱，有时候比符箓更能驱散生活的阴霾。
他几乎是跳下床，冲进狭小的卫生间，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然后像一阵风般冲下楼，直奔小区门口那家他平时只敢看不敢进的早餐店。
“老板！十个肉包！三根油条！两碗豆浆！再加两个茶叶蛋！”陈凡豪气干云地点单，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
在早餐店老板和周围食客惊愕的目光中，陈凡风卷残云般将食物消灭干净，最后打了个满足的饱嗝。一股暖流从胃部扩散至全身，连同体内那股力量小溪，似乎都欢快了不少。
吃饱喝足，下一步，电驴！
他根据张清霄短信里附带的地址，找到了一家修车铺。他那辆饱经风霜的二手的驴，已经被修好，静静地停在门口，不仅轮子好了，连车身都被擦得干干净净。
“老板，我来取车，尾号1145，陈凡。”
修车师傅是个憨厚的中年人，看到他，笑道：“小伙子，你朋友真够意思，钱给足了，还特意嘱咐给你把车保养一下。”
陈凡心里对张清霄的评价又高了一分。这道士，能处！
骑上久违的电驴，感受着电机的嗡鸣，陈凡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兜里有钱，车里有电！
他掏出手机，熟练地点开【速风外卖】App，点击【上线接单】！
齐天外卖员，正式复工！今天的目标是——称霸……呃，至少是搞定今天的饭钱和房租！
“叮咚！”
几乎是在他上线的瞬间，系统就派发了第一单。
【商家：【有间面馆】】
【商品：【牛肉拉面*2，加肉加蛋】】
【配送地址：【速风大厦，17楼，技术部】】
【预计配送时间：25分钟。】
速风大厦？不就是他们外卖平台的总部吗？这单有意思。
陈凡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拧动电门，电驴轻盈地窜了出去。
经历了昨晚的生死时速，现在骑着电驴在早高峰的车流中穿梭，简直如同闲庭信步。他甚至觉得街道上的一切都变慢了许多，他的反应速度、眼力都提升了不少。
这就是……超凡的感觉吗？
他按照导航，很快来到了“有间面馆”。取餐，打包，一气呵成。
就在他提着外卖袋走出面馆，准备前往速风大厦时，一种奇妙的感应涌上心头。
他下意识地集中精神，看向手中的外卖袋。
嗡……
双眼微热，火眼金睛（青春版）自动开启。
在他“眼”中，那两碗牛肉拉面散发着腾腾的热气和……代表着“正常食物”的白色微光。但除此之外，他隐约感觉到，自己与这袋外卖之间，似乎建立了一种极其微弱的联系？一种可以“感知”其状态的联系？
一个荒诞而又大胆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如果……用神力来送外卖呢？
不是用来打架，不是用来驱魔，就是纯粹地，用来……送外卖！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再也无法遏制。
他左右看了看，找了个相对无人的角落，将外卖箱放好。然后，他提着那袋拉面，集中精神，回忆着昨晚逃命时那种“瞬移”的感觉，但这一次，他尝试着将目标设定得极其精确——速风大厦楼下，外卖存放点。
体内的暖流被调动，比昨晚更加顺畅。他小心地控制着输出的“功率”，不敢像逃命时那样全力爆发。
“目标，速风大厦外卖点……走你……微缩版！”
“嗖——”
身影微微一晃，一种轻微的失重感传来。
下一秒，他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速风大厦楼下，那个专门划给外卖员停放车辆和存放餐食的区域。手中的拉面袋子，甚至连汤都没洒出来多少！
而手机上的时间，才过去了……3秒钟？！
从面馆到速风大厦，正常骑电驴至少需要8-10分钟！
陈凡看着手机，又看了看手里完好无损的外卖，整个人都懵了。
这效率……逆天了啊！
他强压下心中的狂喜，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正常跑上楼的外卖员，走进了速风大厦，乘坐电梯，将外卖送到了17楼技术部。
当他将外卖交给那个戴着厚厚眼镜的程序员时，对方看了一眼手机，惊讶地抬起头：“我靠！哥们儿你飞过来的？我刚下单不到十分钟！”
陈凡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专业配送，使命必达。”
走出速风大厦，陈凡的心情如同坐上了火箭。
他找到了！找到了这条神力的正确（？）打开方式！
他再次点开接单页面，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来吧！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齐天速递’！”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陈凡彻底化身为这座城市外卖界的传说。
【城南麻辣烫到城北写字楼，预估25分钟，实际配送5分钟！顾客惊呼：“我刚刷新了一下地址，你就到了？！”】
【高峰期穿越最堵的市中心，连续三单，全部提前20分钟以上送达！系统评分瞬间拉满！】
【甚至有一单，商家刚出餐，陈凡就已经“闪现”在店门口，把老板都吓了一跳：“我……我餐号还没喊呢！”】
陈凡小心地控制着使用“瞬移”的频率和距离，避免引起太大的轰动，同时也注意着体内暖流的消耗，一旦感觉饥饿或者力量不济，就立刻找个地方啃个面包喝口水，恢复一下。
效率，就是金钱！
一下午过去，看着App里飞速增长的接单量和几乎清一色的五星好评加上打赏，陈凡笑得合不拢嘴。
傍晚，他拖着略显疲惫但更多是兴奋的身体，回到出租屋楼下。他算了算，今天一下午的收入，几乎抵得上他平时辛辛苦苦跑两三天！
“这能力……真香！”陈凡美滋滋地锁好电驴，准备上楼犒劳自己一顿好的。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他眼角的余光瞥见，街角对面，停着一辆黑色的、没有任何标识的商务车。
车窗玻璃贴着深色的膜，看不清里面。
但陈凡的双眼，却不由自主地微微一热。
他下意识地集中精神，朝着那辆车“看”了过去。
嗡……
一种模糊的感应传来。
那辆车，以及车里的“气息”，给他一种……非比寻常的感觉。不是怨傀那种阴邪，而是一种冰冷的、秩序的、带着审视意味的“气”。
仿佛感应到了他的注视，那辆黑色商务车，悄无声息地发动，缓缓驶离了街角，汇入了车流。
陈凡站在原地，眉头微微皱起。
刚刚解决完超自然的麻烦，难道……现实的麻烦，也要找上门了？
他摸了摸又开始咕咕叫的肚子，决定暂时不去想它。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等他先扒完这碗饭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