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把碎石路上的落叶卷起来，又砸在地上。
李四跟在楚玄霄身后，脚步还有点虚。他刚从矿洞出来，衣服还湿着，冷风吹得他直打哆嗦。但他不敢说冷，也不敢问接下来去哪。他知道刚才那一趟不是普通的救人，是有人想借他的手搞事情。而楚玄霄让他碰了陷阱，是因为他必须成为线索的一部分。
他现在明白了。
也怕了。
但更服了。
两人走到山脚，茶摊就在前面。几张旧木桌，几把折叠椅，中间摆着一个粗陶茶壶，壶底那道裂纹还在泛着微光。楚玄霄停下，看了眼茶摊方向。
那里站着人。
很多。
百来号人，穿着统一制式的道袍，手持长剑，列成三排。昆仑、崂山、天机三大宗门的旗帜在夜风里猎猎作响。为首的两位长老站在最前，脸色阴沉。
“楚玄霄！”昆仑派长老开口，声音炸得山间回音，“交出青莲残片！否则今日你休想全身而退！”
空气一下子绷紧。
李四下意识后退半步。
可下一秒，茶摊两侧冲出一群人。三十多个散修，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全都穿着普通衣服，但站姿整齐，眼神坚定。他们齐刷刷挡在楚玄霄面前，举起手中简陋的法器。
“敢动楚前辈，先过我们这一关！”
声音不大，却整齐划一。
楚玄霄没说话。
他慢慢走过去，在主位坐下。动作很轻，像是回家吃饭前顺手搬了把椅子。他把茶壶放在桌上，掀开盖子，倒掉里面剩下的半杯冷茶。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小包茶叶，抖了两下，叶子落进壶里。
水是灵泉，他随身带着。
热水倒进去，瞬间腾起一股白雾。
茶香飘了出来。
不浓，但很特别。闻一下，脑子就清醒。再闻一下，心跳会慢下来。第三下，连握剑的手都会松一点。
昆仑长老皱眉：“装神弄鬼！你以为泡个茶就能——”
话没说完。
楚玄霄抬手，轻轻一挥。
茶香扩散。
像一层看不见的网，铺向四周。
第一排弟子手中的长剑，突然发出“咔”的一声。
接着是第二声。
第三声。
不到三秒，百来把剑，全部碎成粉末。
剑柄还握在手里，剑身没了。
所有人愣住。
眼神开始发直。
呼吸变得缓慢。有人低头看手，发现掌心全是铁屑。有人抬头看天，月亮好像不动了。更多的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昆仑长老踉跄后退一步。
“这……这是……”
他想结印，手指却不听使唤。
经脉里有一股暖流在走，不是攻击，也不是毒，更像是……被安抚了。他的怒气没了，杀意也没了，只剩下一种奇怪的平静。这种平静让他害怕。
崂山派长老也好不到哪去。他本想念咒，结果张嘴说出的是：“今天天气不错。”
说完他自己都懵了。
楚玄霄端起刚泡好的茶，喝了一口。
“你们要的从来不是公道。”他说，“是贪。”
这话不高，但所有人都听见了。
逍遥联盟的人精神一振。
“楚前辈威武！”
“楚前辈牛逼！”
“一杯茶干碎百把剑，我直播录了吗？”
弹幕要是能刷，早就爆了。
但他们没直播设备。只有张三架的那台破手机还在，屏幕朝下躺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摔坏的。但这不影响他们喊。
他们越喊，三大宗门的人越僵。
楚玄霄放下杯子，看着对面两个长老。
“你们带人来，是为了残片？”他问。
没人回答。
“那你们知道残片在哪？”
还是没人说话。
楚玄霄笑了下。“你们不知道。你们只是听说我拿了东西，就想抢。和路边看见钱包就扑上去的人一样。”
他站起身，拎起茶壶，绕过桌子，走到逍遥联盟后面。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
他走到最前面，离三大宗门只剩五步。
“我可以给你们茶喝。”他说，“叫‘碎兵定神茶’。喝了不会死，顶多忘点事。比如忘了自己为什么举剑，忘了谁让你来的，忘了你是谁。”
他顿了顿。
“要不要试试？”
昆仑长老终于找回一点力气。他咬破舌尖，强行清醒，抬手指着楚玄霄：“邪术！惑人心智！你这是妖人手段！”
楚玄霄摇头。“我不是妖人。我是卖茶的。你们不买，还硬闯摊子，砸我生意。现在兵器坏了，是你们自己问题。”
他说完，转身往回走。
路过逍遥联盟时，拍了下其中一个年轻人的肩膀。
那人本来有点发抖，被拍了一下，忽然不抖了。
系统提示在他脑中浮现：
【他人因主角间接获益：获得精神稳定状态】
【返还项激活：群体控制·强化版】
楚玄霄回到座位，重新倒了一杯茶。
热气往上冒。
他吹了口气。
“你们可以走了。”他说，“或者留下喝茶。选一个。”
没人动。
三大宗门的人像雕像。
长老们想下令撤退，嘴巴张开，却发不出命令。
楚玄霄也不急。
他拿出一个小茶杯，给身边最近的一个逍遥成员倒了一点。
“小陈，尝尝。”
小陈接过，一口喝完。
眼睛亮了。
“师父，这茶……”
“我不是师父。”楚玄霄打断，“我不收徒。”
“那你叫什么？”小陈问。
“楚玄霄。”
“楚哥！”
“别叫那么亲。”
他又给下一个人倒。
茶一圈圈传下去。
每喝一口，逍遥联盟的人眼神就更亮一分。
三大宗门那边，开始有人坐地上了。
不是被打的，是自己蹲下的。有人开始脱鞋揉脚，有人说好困，有人说想回家吃饭。
昆仑长老还在撑。
他双手掐诀，额头冒汗，终于挤出一句话：“此地不宜久留……撤……”
声音太小。
没人听清。
崂山长老干脆一屁股坐在石头上，望着月亮喃喃：“今晚的云，像不像一朵茶花？”
楚玄霄看了他一眼。
没说话。
他把茶壶轻轻放在桌上。
壶底那道裂纹，此刻正微微发烫。
系统再次提示：
【群体控制效果持续中】
【信仰值+3800】
【势力值突破临界点，解锁新权限：区域庇护·初级】
他伸手摸了摸茶壶表面。
温的。
很好用。
这壶不只是装茶的，它还能存气、养神、封印、爆发。上次碎兵是靠茶香引动心神共鸣，这次加了【百毒不侵·茶引】的净化金光，效果直接翻倍。普通人喝一口，睡三天。修士喝一口，境界松动。心术不正的人喝一口，兵器自毁。
这就是他的战法。
不用动手。
一壶茶，定乾坤。
逍遥联盟已经完全稳住阵型。他们不再害怕，反而有种莫名的自豪感。他们不是大派弟子，没有法宝，没有背景，但现在，他们站在一个能让百人集体失神的男人身后。
他们觉得自己也变强了。
楚玄霄又喝了一口茶。
夜风把他的碎发吹起来一点。
金瞳在暗处闪了一下。
他知道这场围堵没完。
长老们迟早会清醒。
三大宗门也不会善罢甘休。
但他不怕。
他最擅长的就是等人来闹事。
闹完，他就泡茶。
茶喝多了，人就乖了。
他正想着，昆仑长老突然猛地抬头。
眼神恢复一丝清明。
他死死盯着楚玄霄，声音沙哑：“你……到底是谁？”
楚玄霄看着他。
放下茶杯。
“我说了。”
“我是个卖茶的。”
他伸手握住茶壶把手。
指节收紧。
壶身微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