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贷中心的主队更衣室里，空气里弥漫着消毒药水和汗水的混合气味，但更浓郁的是一种无声的压抑。吴道坐在自己的更衣柜前，湿透的球衣被随意丢在脚边，他低着头，用毛巾盖住还在滴水的头发，一动不动。
终场比分骑士 120 : 133 热火的电子图像仿佛还烙在视网膜上。16分的分差，在最后两分钟里变得遥不可及。
“嘿。”拉蒙·塞申斯走过来，递过一瓶运动饮料，“别太往心里去，菜鸟。那可是热火，是三巨头。”
吴道接过饮料，拧开喝了一大口，喉咙里的灼烧感稍微缓解了一些。“我知道。”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我本可以做得更好。”
“你拿了28分10篮板16助攻的三双！”JJ·希克森在一旁嚷嚷，“还是带伤打的！还要怎么更好？难不成你想一个人打赢勒布朗、韦德和波什三个人？”
“不是打赢。”吴道终于抬起头，眼神里有种希克森看不懂的东西，“是……至少不让他们赢得那么轻松。”
更衣室的门被推开，拜伦·斯科特教练走进来，身后跟着一群扛着摄像机、举着录音笔的记者。镁光灯瞬间把昏暗的更衣室照得亮如白昼。
“吴道，”一个ESpN的记者挤到最前面，“可以接受采访吗？”
吴道看了眼斯科特教练，后者微微点头。他深吸一口气，扯下头上的毛巾，面对镜头。
“吴道，今晚你带伤上场，在勒布朗·詹姆斯头上拿到了三双数据，但球队还是输了。你如何评价自己今晚的表现？”
吴道沉默了两秒，缓缓开口：“不够好。”
记者们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
“我的得分效率不够高，”吴道继续说，“28分用了19次出手，命中率只有47%。我的防守漏洞太多，让勒布朗拿了44分。我的体力分配有问题，第四节最后时刻完全跟不上节奏。还有……”
“等等，”另一个记者打断他，“但你送出了16次助攻，创造了个人生涯新高，而且是在属性明显下降的情况下！”
“助攻多是因为队友投进了那些球。”吴道平静地说，“如果吉布森那5个三分没进，如果凯里那些高难度投篮没进，我的助攻数会少一半。篮球是团队运动，数据有时会骗人。”
记者们面面相觑。这个年轻人的冷静和自我剖析，完全不像一个刚刚输掉关键比赛的二年级球员。
“那你如何看待勒布朗·詹姆斯今晚的表现？”一个《克利夫兰老实人报》的记者问。
吴道想了想，认真地说：“他让我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mVp级别。不仅是得分、篮板、助攻那些数据，更是对比赛节奏的控制，对队友的调动，对关键时刻的判断。这些东西，我还需要学习。”
“学习？”记者追问，“向谁学习？向勒布朗学习吗？”
“向所有比我强的人学习。”吴道说，“勒布朗、德维恩、克里斯、德里克（罗斯）、科比……这个联盟有很多伟大的球员，每个人都有值得学习的地方。”
采访又持续了十分钟。吴道回答了关于伤势、关于明天对阵魔术的比赛、关于球队未来计划等所有问题，始终保持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直到记者们离开，更衣室重新恢复安静。
“你刚才那些话，”凯里·欧文走过来，在他旁边坐下，“说得太狠了吧？对自己。”
“实话而已。”吴道开始解脚上的绷带，“如果连实话都不敢说，还怎么进步？”
欧文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你知道勒布朗在那边怎么评价你的吗？”
吴道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怎么评价？”
“他说你很特别。”欧文说，“这是他的原话——‘那小子很特别，不只是球技，是那种……怎么说呢，精神属性。’”
吴道没有说话，继续解绷带。
“他还说，”欧文补充道，“你让他想起了年轻时的自己。不是技术特点，是那种眼神，那种即使落后20分也要战斗到底的眼神。”
绷带终于解开了。吴道把湿透的绷带扔进垃圾桶，拿起干净的绷带开始重新缠绕脚踝。他的动作很慢，很仔细，仿佛在做一件艺术品。
“帮我个忙。”他突然说。
“什么？”
“把今晚的比赛录像拷一份给我。”吴道说，“所有角度，包括热火的战术镜头。”
“你要这个干嘛？”
“分析。”吴道缠好左脚，开始缠右脚，“我要看勒布朗是怎么打我的，韦德是怎么突破的，波什是怎么跑位的。我要看我自己每一个失误，每一次糟糕的防守选择。”
欧文看着他，眼神复杂：“吴，你没必要这样。我们已经尽力了……”
“尽力还不够。”吴道打断他，“如果想赢，就要做得比‘尽力’更多。”
就在这时，更衣室的电视屏幕亮了起来——是热火那边的赛后新闻发布会。镜头前，勒布朗·詹姆斯刚坐下，面前堆满了麦克风。
所有骑士球员都抬起头，看向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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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火新闻发布会现场。
勒布朗·詹姆斯换上了一件灰色的西装外套，里面是白色的衬衫，没有打领带。他刚刚结束一场44分三双的表演，但脸上看不出太多兴奋，反而有一种疲惫的平静。
“勒布朗，”第一个记者提问，“今晚你拿到了个人本赛季第三次三双，并且在和吴道的对位中占据了明显优势。你如何评价他的表现？”
詹姆斯拿起面前的水喝了一口，然后缓缓开口：“吴道是一个很特别的球员。”
这句话让现场安静了一瞬。
“特别在哪里？”记者追问。
“首先，他的技术特点很特别。”詹姆斯说，“一个208公分的球员，能控球，能组织，能投三分，能在低位单打，还能防守多个位置。这种全能性，在联盟历史上都不多见。”
“但今晚你在他头上拿了44分。”记者提醒道。
詹姆斯点头：“是的，今晚我得了不少分。但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他在下半场改变了打法？当他发现自己在对抗中不占优势时，他没有硬来，而是转变成组织者。单节7次助攻，全场16次助攻——这是一个非常聪明的调整。”
“你认为这是因为他知道自己防不住你吗？”
“不。”詹姆斯摇头，“我认为这是因为他知道什么对球队最有利。篮球不是一对一斗牛，是五个人的运动。当他发现个人进攻效率下降时，他选择用另一种方式帮助球队。这种篮球智商，这种大局观，不是每个年轻球员都有的。”
现场响起一阵轻微的议论声。
“其次，”詹姆斯继续说，“是他的精神属性。你们看到了，他明显有伤，动作比平时慢，跳得比平时低。但他还是上场了，而且战斗到了最后一秒。这种精神，这种职业态度，值得尊重。”
一个迈阿密当地的记者站起来：“勒布朗，你认为吴道未来能达到什么高度？他能成为像你一样的超级巨星吗？”
詹姆斯笑了：“首先，我不是超级巨星，我只是一个努力打球的球员。”这话引起了一阵善意的笑声。
“其次，”他正色道，“吴道有自己的路要走。他不应该成为‘下一个勒布朗’，也不应该成为‘下一个谁’。他就是吴道，一个独特的、有自己风格的球员。至于他能达到什么高度……这取决于他的努力，他的健康，以及他能否持续进步。”
“但你会把他看作未来的竞争对手吗？”记者穷追不舍。
詹姆斯沉默了几秒，然后点头：“当然。事实上，我已经把他看作竞争对手了。今晚的比赛，虽然我们赢了，但他给我制造了很大的麻烦。他的传球视野，他的防守预判，他的学习能力……这些都让我印象深刻。”
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他还年轻，才22岁。想想我22岁的时候在干嘛？还在学习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领袖，如何带领球队赢球。吴道已经走在了正确的道路上。”
“最后一个问题，”ESpN的记者站起来，“今晚回到克利夫兰，面对满场的嘘声，你的感受如何？而看到吴道在这里成长为新的核心，你又有什么感想？”
这个问题让现场彻底安静下来。所有镜头都对准了詹姆斯。
詹姆斯深吸了一口气，表情变得复杂：“关于嘘声……我能理解。球迷们有权利表达他们的情绪。我为这座城市效力了七年，留下了很多美好的回忆，也留下了遗憾。但这就是人生，这就是职业体育。”
“至于吴道成为这里的核心……”他笑了笑，“我认为这对克利夫兰是好事。篮球在这里没有死去，而是在以新的方式重生。吴道是一个优秀的球员，也是一个优秀的领袖。我相信他能带领这支球队走得很远。”
发布会结束了。詹姆斯起身离开，镜头切回了演播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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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士更衣室里，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看着吴道。后者已经缠好了绷带，正在穿一件干净的t恤，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
“他……他刚才是在夸你吧？”希克森试探着问。
“是评价。”吴道纠正道，“客观的评价。”
“但他用了‘很特别’这个词！”塞申斯说，“勒布朗·詹姆斯说一个人‘很特别’，这他妈是多高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