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氏集团顶楼的会议室比裴星冉想象的更压人。二十米长的红木桌擦得能照见人影，冷白色的投影光打在墙面，把 “明日科技项目推进方案” 几个字照得刺眼。她跟着傅聿深走进来的时候，满屋子的目光 “唰” 地全聚过来，像带了钩子似的，刮得人皮肤发紧。
傅聿深径直走到主位坐下，指了指旁边的空位：“裴顾问，坐。”
裴星冉刚拉开椅子，就听见斜对面传来一声轻嗤。她抬眼扫过去，是个穿灰色西装的男人，胸前工牌写着 “战略部总监李伟”，正跟旁边的人低头嘀咕，嘴型看着像在说 “这么年轻，玩过几个项目？”
她没吭声，把黑色笔记本电脑放在桌上，开机的瞬间，眼角余光瞥见主位左手边的老人 —— 张副总张宏远，正用指节敲着桌面，眼神在她身上绕了两圈，那轻蔑劲儿藏都藏不住。
“人到齐了，开始吧。” 傅聿深指尖转着钢笔，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张宏远身上，“张副总，你先把项目前期对接情况说下。”
张宏远清了清嗓子，慢悠悠地翻开文件夹，却没立刻说项目，反而抬眼看向裴星冉：“傅总，在说项目之前，我得先问一句 —— 这位裴顾问，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会议室瞬间静了，连翻文件的声音都停了。裴星冉握着鼠标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张宏远，没说话。
“不是我倚老卖老，” 张宏远把文件夹往桌上一放，声音拔高了些，“明日科技这项目，是傅氏今年最重要的布局，对接的都是行业里摸爬滚打十几年的老油条。裴顾问看着…… 也就二十出头吧？您之前做过什么拿得出手的新能源项目？别是来纸上谈兵的吧？”
这话一落，底下立刻有人附和。李伟跟着点头：“张副总说得对，傅总，不是我们不信年轻人，但这项目输不起啊。林氏那边可是把他们技术总监都派过来了，咱们这边……”
“【收到来自张副总的 [轻蔑] 500 点】”
“【收到来自李伟的 [怀疑] 400 点】”
“【收到来自众高管的 [怀疑] 3000 点】”
系统提示在脑海里跳出来的时候，裴星冉反而松了口气。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傅氏这群老臣，哪会轻易服一个突然冒出来的 “外人”。
她没等傅聿深开口，直接拿起笔记本电脑，连了会议室的投影。屏幕上瞬间跳出一组数据 —— 是明日科技项目过去半年的技术故障记录，正是她前晚在文件夹里画圈的那些模糊处。
“张副总刚才问我做过什么项目，” 裴星冉的声音不高，却能让全场都听清，“去年城南的光伏电站改造项目，原本转化率只有 18%，我接手后三个月提到 25%，解决了冬季积雪覆盖的技术难题，不知道算不算拿得出手？”
张宏远愣了下，随即撇嘴：“那是小项目，跟明日科技的规模没法比。”
“规模不一样，但原理相通。” 裴星冉点击鼠标，屏幕切换到故障分析页，“您刚才没说项目对接情况，我替您说吧。上周傅氏派去的技术团队，跟明日科技对接时，对方提出核心设备的散热问题没解决，你们给出的方案是增加散热片，对吧？”
张宏远脸色变了变：“是又怎么样？这是行业常规方案。”
“常规方案，但不适用于这个项目。” 裴星冉把鼠标指针移到故障数据上，“您看这里，三个月前的第三次故障，就是因为强行加装散热片，导致设备内部电路短路。明日科技没跟你们说清楚，他们的核心设备用的是新型陶瓷材质，散热片的金属接口会跟陶瓷起化学反应，再用这个方案，下次故障就是永久性损坏。”
会议室里一片吸气声。张宏远的脸瞬间涨红，他抓过文件夹翻了两页，确实看到故障原因里写着 “材质兼容问题”，只是他之前没当回事。
“你…… 你怎么知道这些？” 张宏远的声音有点发虚。
“昨晚我跟明日科技的核心工程师聊过。” 裴星冉没提李哲的名字，只淡淡道，“他还说，傅氏之前提交的技术方案里，有三处参数计算错误，要是按这个方案推进，下周的测试肯定通不过。”
她一边说，一边在屏幕上标出错误的参数，旁边附上正确的计算公式。在场的高管里有懂技术的，凑过去一看，纷纷点头：“还真是错了，这里小数点标错了位。”
张宏远的手开始发抖，他没想到这个年轻女孩居然把项目细节摸得这么透。他还想反驳，却听见傅聿深的声音从主位传来：“张副总，参数错误的事，你怎么解释？”
傅聿深的语气很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张宏远咽了口唾沫，不敢看傅聿深的眼睛：“是…… 是团队算错了，我没仔细核对。”
“没仔细核对？” 裴星冉接过话头，眼神冷了些，“张副总，您刚才说这项目输不起，可您连最基本的参数都没核对，这就是您的‘谨慎’？要是按错的方案推进，等发现问题时，林氏早就把项目抢过去了，到时候傅氏损失的，可不止是一个项目。”
这话像巴掌似的，狠狠扇在张宏远脸上。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反驳的话。底下的高管也没了声音，看向裴星冉的眼神里，轻视少了，多了些忌惮。
“【收到来自张副总的 [难堪] 600 点】”
“【收到来自众高管的 [惊讶] 800 点】”
“【收到来自李伟的 [忌惮] 300 点】”
傅聿深这时才放下钢笔，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裴顾问以后就是明日科技项目的技术总负责人，所有技术决策，她说了算。”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张宏远：“张副总，下周的测试要是出了问题，你这个副总，也别当了。”
张宏远身子一僵，脸色惨白地低下头：“是…… 是傅总。”
裴星冉关掉投影，坐回椅子上。刚拿起水杯，就感觉有人在看她。她抬眼，对上傅聿深的目光，他眼里带着点笑意，像在说 “干得不错”。
会议继续推进，接下来的讨论顺利了很多。高管们再没人质疑裴星冉，反而主动跟她请教技术问题。散会的时候，李伟还凑过来递名片：“裴顾问，刚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以后还得多向您学习。”
裴星冉接过名片，笑了笑：“李总监客气了。”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会议室里只剩她和傅聿深。傅聿深靠在椅背上，看着她收拾东西：“早就知道他们会给你下马威，怎么不提前跟我说？”
“跟你说有用吗？” 裴星冉把电脑放进包里，“这种事，得自己解决才管用。不然就算你压下去，他们心里还是不服。”
傅聿深笑了，站起身走到她身边：“看来我没找错人。对了，今晚凯悦的晚宴，你还去吗？”
裴星冉脚步顿了顿。前晚李哲在咖啡馆跟她说的话，还在耳边响着 ——“明日科技的核心数据被人篡改过，傅聿深可能不知道，也可能……”
她抬眼看向傅聿深，他的表情很平静，看不出异样。但裴星冉心里清楚，今晚的晚宴，不止是见项目负责人那么简单。林浩宇会去，张宏远说不定也会搞小动作，还有那个没说透的 “数据篡改”，都等着她去查。
“去。” 她点头，“为什么不去？”
傅聿深挑了下眉：“需要我派陈默跟你一起去吗？”
“不用。” 裴星冉背上包，“我自己能处理。”
她走出会议室，刚进电梯，手机就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接通后，传来李哲急促的声音：“裴总，你千万不能去凯悦的晚宴！林浩宇在那边设了局，想抓你的把柄！”
裴星冉的心脏猛地一沉。李哲怎么知道她要去晚宴？他到底是谁的人？电梯门缓缓关上，映出她紧绷的脸，她知道，今晚的晚宴，注定不会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