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儿!?”出云龙也震惊地看着锖兔再次成功从自己的筷子上夺走了一块肥牛,“你小子手脚什么时候这么快了!”
作为鸣柱,世界上最快的男人,他感觉脸上有点挂不住了。
龙也瞬间认真起来,手腕一抖,闪电般出手,又从锖兔的筷子上把那片肥牛抢了回来,飞快地戳进自己面前的酱料碟里:“肥牛,就由我来守护!!”
“太天真了!”
锖兔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就在龙也得意警惕松懈的刹那,他的手指一拨一勾,那片肥牛卷又神奇地回到了他的掌控中。
他迅速塞进嘴里,满足地咀嚼起来,“火锅最好吃的部分,永远是在别人筷子上抢来的!”
龙也的双眼燃烧了起来,这顿火锅的性质,从这里开始变了。
“你们这两个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蝴蝶忍皱起了眉头,“难得大家能够在一起,你们就不能安分一点,好好珍惜这难得的团聚时光吗?”
然而她嘴上很严格,身体很诚实。
蝴蝶忍一边义正言辞地教育,手上的筷子却搓出了虫之呼吸的急速,出其不意地刺向富冈义勇筷子上夹着的萝卜。
“……”义勇面无表情,反应极快地调动了“凪”的呼吸技巧,抬手就夹住了蝴蝶忍的筷子,成功保卫萝卜。
火锅的性质从这里已经完全变了。
蝴蝶香奈惠坐在一旁,看着这群闹腾的同伴,脸上挂着又是无奈又是宠溺的笑容,轻轻摇了摇头。
这边,蝴蝶忍的筷子如同紫色的蜂刺,“哦啦哦啦哦啦哦啦”锲而不舍地缠着富冈义勇,专挑他夹起的食物下手,偶尔也能成功抢到一两口。
那边,龙也和锖兔的筷子更是激烈交锋,“木大木大木大”地你来我往,速度快得只听见筷子尖端密集的“啪啪”碰撞声,空气中都出现了雷电电离的臭氧味。
“乖,香奈乎,咱们不跟这群傻乎乎的哥哥姐姐玩。”
香奈惠完全置身事外,她温柔地笑着夹起一片煮得恰到好处的蔬菜,细心地吹了吹,递到安静坐在身边的香奈乎嘴边。
“来,张嘴,啊~”香奈惠完全不用担心自己碗里的食物,因为根本没人会来抢她的。
不仅如此,龙也和蝴蝶忍在激烈抢食的间隙,还会时不时把自己“战利品”里最好的部分,顺手夹进香奈惠的碗里。
一顿火锅吃完,龙也和锖兔反而感觉更饿了。
两人勾肩搭背,默契地溜达到院子里,又生起火堆开始烤肉。油脂滴在炭火上,发出滋滋的诱人声响。
没一会儿,富冈义勇闻着味儿也默默地凑了过来,而义勇的身后,还跟着一只蝴蝶忍,她刚才光顾着抢食物投喂姐姐和香奈乎,自己反倒没吃几口。
龙也翻动着烤架上的肉串,目光带着探究看向身旁同样盯着烤肉的锖兔:“喂锖兔,我说,你小子刚才出手的角度怎么那么刁钻古怪?”
他回想刚才筷子大战的细节,“我感觉论纯粹的速度,你应该没我快才对。”
锖兔的视线牢牢锁在滋滋冒油的烤肉上,嘴上应道:“嗯……你还记得那个朽翁婆吗?就是当初你从她手里把我和义勇救下来那次。”
“啊......我想起来了,那个得砍四个头的。”
“从那次死里逃生之后,”锖兔的眼神似乎飘远了一点,回忆着,“我就模模糊糊地感觉到了一种很奇妙的境界。不再完全依赖眼睛去看,也不全靠耳朵去听,而是……更用心去感受周围的一切,仿佛能‘看’到许多平时看不见的东西和流动。”
“这样啊……所以你才能砍下上弦的头吗?”龙也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睛。
他越看锖兔,越觉得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感觉,隐隐约约竟有那么几分像灶门炭十郎。
——
当龙也跋山涉水,终于将那把崭新的日轮刀交到灶门炭十郎手中时,那种相似的感觉变得更加强烈了。
龙也安静地坐在灶门家走廊的木地板上,看着院子里炭治郎带着弟弟妹妹祢豆子、竹雄、花子嬉戏打闹。而炭十郎站在院子中央,已经重新穿上了那身跳神乐舞的古老服饰。
龙也心中默默想着:
‘炭十郎先生,还有锖兔……他们俩给我的感觉,都有种引而不发的意味,深沉难测,就像凝视着一潭深不见底的静水。’
他有些费力地寻找着合适的词汇来描述那种玄妙的感觉。
最终,他想到了一个词:通透。
尤其是当他们的目光投向自己时,龙也总有种莫名的预感,好像自己所有的动作意图,甚至内心的想法,都被对方清晰地洞察了,自己在他们眼中仿佛被看穿了什么,无处遁形。
为了验证心中这个有些离奇的猜想,龙也做出了一个决定,他向炭十郎提出了一个不太符合做客之道的请求。
“炭十郎先生,您应该还没试过这把新刀吧?”
龙也说着,轻轻把赖在自己怀里的炭治郎、祢豆子和竹雄放到一旁,又将抱着的小花子交还到灶门葵枝手中。
他站起身,目光灼灼地望向炭十郎,带着一丝挑战和探究的意味。
“可以麻烦您……和我切磋比试一下吗?”
——
龙也在多年以后,依然清晰地记得那一天,那个改变了他命运的切磋请求。
“龙也先生,要呼吸。”灶门炭十郎声音平静地讲述着。
龙也被秒杀了,彻底地、毫无疑问地被灶门炭十郎一击打败,甚至没看清对方如何动作。在他的动作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炭十郎的刀背已经稳稳地抵在他的喉咙上。
“用正确的呼吸和正确的动作……用最小的动作,发挥出最大的力量……让头脑渐渐变得澄澈。”
鬼杀队的鸣柱,猎鬼人队伍中理论上速度最快的龙也,就这样在一座无名的小山上,被一名樵夫所击败,什么“还没准备好”,什么“一时不察”......龙也绝不会找这些借口,失败了就是失败了。
“记住该记住的动作,捕捉该捕捉的感觉,张开五感……连自己身体的形态,连每一根血管都要认识到。”
从那次切磋之后,龙也破天荒地停下了四处奔波的脚步,在灶门家足足停留了一个多月,而以往雪片一样从鬼杀队总部飞来的任务请求,竟也默契地中断了许久。
白天,他陪着炭治郎、祢豆子、竹雄、花子这些孩子们嬉戏玩耍,而更多的时候,他会默默坐在廊下,目光紧紧追随着在院中空地一遍又一遍跳跃、旋转的炭十郎。
“记住很多,吸收很多之后……就要开始舍弃不需要的东西,舍弃不必要的动作,放弃不必要的呼吸。”
龙也敏锐地察觉到,如今灶门炭十郎所跳的神乐舞,如今炭十郎所跳的神乐舞,与他当初救下炭治郎后看到的那次,已然截然不同。
那些曾经存在的繁复华丽的舞蹈性动作,如同被流水冲刷的沙砾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纯粹,每一次挥臂,每一次踏步,每一次刀锋划过,都剥离了所有修饰,只剩下最核心最本质的剑招。
“只留下那个动作所需要的东西,然后关闭自己的感官。”
龙也意识到,这不是舞蹈的简化,这是对力量本质的提炼,是千锤百炼后的返璞归真。
“在某一个瞬间,只选择自己最需要的某个东西。像眨眼一样,轻易控制全身血管和肌肉的张弛。”
出云龙也决定重新审视自己的一切,审视自己的呼吸、审视自己的动作、审视自己的一切战斗习惯。他要把自己打碎,再重新锻造。
“到那时候,通往光明的道路就打开,当头脑变得澄澈时,就能开始看到……通透的世界。”
——
“最近天天陪着龙也大哥一起看爸爸跳舞,不仅哥哥会跳,连我都学会了!!”
祢豆子乖巧地坐在龙也身边,两只穿着白袜的小脚丫在廊下一晃一晃地踢着空气。
她和自己的哥哥炭治郎一样,特别喜欢黏在龙也的身边。
“噢?真的吗?”龙也看着小女孩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宠溺地摸着祢豆子的头,“连我都学不会你爸爸的神乐舞呢,祢豆子真厉害!”
祢豆子小嘴一嘟,以为龙也只是在哄小孩,根本没把自己当回事,她心里顿时有些着急了:“真的!不信你看!”
祢豆子像只敏捷的小兔子“噌”地一下从地上弹起来,小手飞快地从旁边抄起一根还算笔直的树枝。
她啪嗒啪嗒地跑到院子中央的雪地上,小小的身体一顿,双脚分开站稳,小脸绷得紧紧的努力模仿着父亲那种沉稳的姿态,摆出了一个像模像样的神乐舞起手式——“你看!圆舞!!”
说罢,小女孩脚下发力,小小的身体带动着蓬松的头发一起飞扬起来,在原地灵活地转了一个漂亮的圈。
她手中的树枝随着身体的旋转挥出,竟然真的划破空气,发出了“咻”的一声清晰的破空锐响。
那动作虽然稚嫩,但那份神韵和气势,以及那流畅的旋转轨迹,竟然真的捕捉到了几分神乐舞“圆舞”的神韵!
龙也带着笑意的眼神一凝,闪过一丝真正的惊讶。还没等他开口,祢豆子已经更加兴奋地喊了出来:“还有呢!看这个,碧罗天!!”
祢豆子模仿着父亲的动作,原地向上跳起一个小高度,那双看起来纤细瘦弱的手臂挥动树枝,在半空中画出一道与刚才“圆舞”衔接自然的圆形轨迹,宛如在空中划开一个无形的圆环。
龙也这下是真的惊讶了,祢豆子不仅记住了动作,两个招式之间的转换竟然也如此顺滑,身体重心的转移更是稳当自然,这绝不是单纯模仿外形能做到的。
祢豆子比划完这两下,小脸因为兴奋和活动变得红扑扑的,整个人都嗨了起来,小胸膛起伏着,显然还想继续往下展示她偷偷学会的其他动作。
就在这时,母亲灶门葵枝温和中带着些许疲惫的声音从屋门口传来:“祢豆子,别玩了哦,快进屋来洗澡睡觉了!”
“好~”祢豆子虽然有些意犹未尽,但还是立刻乖巧地应了一声,和龙也道了个别就回屋了。
龙也望着祢豆子小小的背影消失在门后,若有所思:‘难道她真的是个天才?’
同时,看着扶着腰、带着笑意朝他微微点头后也转身回屋休息的灶门葵枝,龙也不由得感叹:“葵枝夫人的身孕……这又快到临盆了吧。”
炭十郎先生和葵枝夫人,真的都很辛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