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帐内,烛火摇曳,映照着杨延嗣沉默而凝重的脸庞。银容郡主带来的消息与影像,如同冰水浇头,驱散了连日胜利带来的最后一丝热切。
“归墟仪式”……以国运与生灵为祭……同归于尽……
这些词语组合在一起,勾勒出一幅比最残酷的战场还要令人心悸的末日图景。这不是两国之间的战争,这是一场针对此方世界根基的疯狂献祭!
“郡主,此事事关重大,你可还有其他佐证?或者,知晓那仪式具体地点、核心以及幕后‘他们’的更多信息?”杨延嗣沉声问道,他需要更多细节来判断风险与制定策略。
银容郡主摇了摇头,脸上泪痕未干:“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那个逃出来的萨满,说完这些,留下留影石后便因伤势过重和邪气侵蚀去世了。我只知道仪式地点在上京以北的‘葬龙谷’,那里是契丹传说中先祖龙兴之地,也是……地脉交汇的节点。至于幕后‘他们’……萨满临死前只不断重复着一个词——‘虚渊’。”
虚渊!
杨延嗣心中一震。这个名字,在星宫印记的零星信息、系统偶尔的警示、以及漠北、西域等地邪阵的根源中,都曾隐约出现过!果然是那个域外邪魔势力!
“将军,”银容郡主抬起头,眼神带着最后的期盼与决绝,“我知道我的请求很过分,但……请至少救救那些被当作祭品的无辜百姓。我……我可以为你们带路,我知道一条通往葬龙谷附近的隐秘小路。”
带路?这无疑是将自己彻底置于叛国的境地,也意味着巨大的风险。
杨延嗣看着她清澈而痛苦的眼睛,缓缓点了点头:“多谢郡主深明大义。你的情报至关重要。带路之事,容后再议。你一路辛苦,先下去休息,我会派人保护你的安全。”
送走银容郡主,杨延嗣立刻召集所有核心将领与幕僚——杨业、孟良、焦赞、穆桂英、影卫、阿沅,甚至通过特殊渠道紧急联络了汴京的八贤王和寇准(用加密传讯)。
他没有隐瞒银容郡主带来的消息,将“归墟仪式”的威胁和盘托出。
帐内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超出想象的消息震撼了。
“他娘的!这帮狗东西,打不过就玩阴的!想拉着所有人一起死?”焦赞第一个破口大骂。
孟良也怒道:“决不能让他们得逞!”
杨业眉头紧锁:“若情报属实,此事的优先级,已超越收复失地,关乎天下存亡。只是……我军连续征战,确实疲惫,且深入辽国腹地,粮草补给、后路安全都是大问题。朝廷那边……”
穆桂英英眉一挑:“父亲,八贤王和寇大人通情达理,若知晓此事关乎天下苍生,必会支持!至于将士疲惫……告诉他们真相!我相信,愿意为了保家卫国、为了阻止邪魔灭世而战的兄弟,绝不会怕苦怕累!”
阿沅也坚定道:“地脉若被彻底污染献祭,后果不堪设想。我们必须阻止。”
影卫则一如既往地简洁:“可精兵突袭。”
众人的意见逐渐统一,但最终的决定权,仍在杨延嗣手中。
不久,汴京的回信也到了。八贤王和寇准显然也被这消息震惊,信中字迹都显得有些凌乱。他们同意了杨延嗣的判断,认为必须阻止“归墟仪式”,授权他临机决断,朝廷会尽全力保障后勤,并做好最坏的接应准备。但同时,也反复叮嘱他务必谨慎,保重自身,因为“大宋可以没有燕云,不能没有杨延嗣”。
看着这沉甸甸的授权与嘱托,杨延嗣深吸一口气,眼中再无犹豫。
“传令!”他声音不高,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力量,“镇北新军主力,由杨业老将军统帅,留守析津府及燕云诸州,巩固防线,清理残敌,安抚百姓,并接应后续朝廷官员。”
“孟良、焦赞!”
“在!”
“从龙骧破阵卫及全军挑选五千最精锐、最忠诚、最能吃苦耐劳的悍卒!不要怕伤亡,要敢战、能战、死战之士!配发最好的甲胄、最利的兵刃、最强的火器(便携式)!”
“是!”
“阿沅、桂英、影卫,随我同行。阿沅负责感应邪气与地脉,桂英和影卫负责侧翼与情报。”
“墨家弟子,挑选精通机关、爆破、快速布阵者随军,我们需要一切可能的技术支援。”
“全军只带十日干粮,轻装简从,抛弃一切非必要辎重!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以最快的速度,奔袭上京葬龙谷,不惜一切代价,阻止‘归墟仪式’!”
“另外,请银容郡主过来。我们需要她的指引。”
命令一道道下达,整个军营如同上紧了发条,在一种悲壮而决绝的气氛中迅速行动起来。没有人抱怨,被选中的将士眼中只有坚定的火焰。他们不知道前路有多凶险,但他们相信带领他们创造无数奇迹的统帅。
一日后,一支精悍无比、沉默如山的五千人骑兵部队,在杨延嗣的亲自率领下,悄然离开了析津府大营,如同离弦之箭,一头扎进了北方深秋的草原与山林之中。
没有旌旗招展,没有鼓角齐鸣,只有马蹄叩击大地的沉闷声响,和一双双望向北方、充满决绝的眼睛。
孤军北上,星夜兼程。目标——葬龙谷,终结一切阴谋与邪恶的最终之地!
(第175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