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云真君撇了撇嘴，终究未曾反驳。
张昊笑了笑，摆手道：“先前便说过，并非轻视提瓦特的仙。”
“修仙之道，贵在博采众长，任何世界的修炼体系，皆有可取之处。”
“只是在修仙者眼中，仙绝无天生地养之说——这是我们的底线。”
“天生地养，生而为仙，可称大神通者，可作先天神圣。”
“但仙，本该是大道赐予诸天万界所有生命的超脱之机。”
“仙，是修仙者心中最神圣的未来，是以对仙的定义，我们向来执着。”
钟离恍然大悟，留云真君神色也缓和许多：“所以，你们对境界划分，极为严苛？”
张昊点头，笑道：“正是如此。”
“那你此刻还未成仙？”
留云真君忍不住插话，语气带着郁闷与质疑：“你莫不是在骗我们？方才你展现的实力，我看足以轻松压制帝君。”
钟离兜帽下的脸色瞬间沉了沉，嘴角抽搐，暗自腹诽这丫头依旧口无遮拦。
“我无欺骗你们的必要。”
张昊无奈摇头，语气认真：“我距真正成仙，看似仅差一步，实则这一步，足以困死万千修仙者。”
“许多天赋异禀之辈，也需耗费数千年、上万年，方能有望突破。”
“你们终究未能理解，修仙者眼中‘仙’的真正含义。”
说着，他抬眼望向留云真君，掌心泛起五彩流光，如浓缩星海在指缝沉浮。
那股凌驾于元素之上的幽玄气息，让钟离等人瞳孔微缩。
这绝不是元素力，更非神力！
“留云真君，方才所言，并非夸大。”
张昊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所谓仙，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辉。”
“渡过三灾五劫，便无生老病死之扰，跳出三界，不在五行。”
“朝游北海暮苍梧，摘星拿月，改天换日，甚至创世造界——这些，皆是仙人的基本能为。”
“直白说，仙是高于世界的生命体，至少在提瓦特，仙人足以凌驾于世界规则之上。”
闻言，钟离发出向往轻叹，留云真君眼中也泛起灼热光彩。
单是“凌驾世界之上”这一点，便已远超提瓦特仙人的境界。
“真是不可思议的修仙体系……如此说来，我们自称仙人，倒是有些托大了。”
留云真君郁闷哼了一声，不再多言。
张昊摇头：“不必如此。”
“你们的仙，我已见识，诸多手段玄之又玄，不逊于修仙者的神通。”
“只是战斗力方面，稍逊一筹罢了。”
留云真君顿时气鼓鼓瞪了他一眼，却反驳不得。
论战斗力，她们这些提瓦特仙人，在张昊的修仙手段面前，的确相形见绌。
张昊不再纠结战力，续道：“正如人是人道起点，仙，亦是仙道起点。”
“修炼本是永无止境的争渡，从无终点。”
“若有朝一日，你觉自己走到尽头。”
“那并非修炼的终点，只是你所能抵达的极限罢了。”
他抬眼望向天际，目光似穿越无尽星河，语气带着感慨，似自语又似倾诉：“凡人欲修仙，修仙者欲成大能，大能欲飞升，仙人欲成道。”
“成道之后，又当如何？或许，便如我这般，在诸天万界中继续行走吧。”
“这条路，无人能停，亦无路可退。”
钟离等人沉默，无人插嘴，只静静感受这份跨越岁月的沧桑。
片刻后，张昊回过神，温和一笑：“天地有限，人心无限。”
“是以，仙向内求，不向外取。”
“唯有修自身，修大道，方能成就真正的仙。”
钟离心中微动，觉张昊话语中藏着修仙真谛，耐着性子续问：“你方才所用能力，既非元素力，亦非神力，那是修仙者独有的力量？”
闻言，张昊再度伸手。
这一次，众人看得真切——指尖流转金木水火土五行灵光，时而化作提瓦特七大元素之形。
原本相斥的元素之力，此刻却如溪流汇海，完美交融，毫无波澜。
紧接着，张昊掐出玄奥印诀。
霎时间，金光暴涨，将他整个人包裹。
那无坚不摧的防御气息，让钟离眉头紧锁，心中掀起惊涛。
这般防御，他竟无从下手！
这等不依附任何元素的神奇力量，当真是闻所未闻！
张昊抬掌一引，周身金光骤然敛去，指节并拢如剑。
刹那间，先前温润平和的气息荡然无存，他整个人宛如出鞘神兵，锋芒凛冽。
刺骨寒芒划破天际，竟将云层生生割开一道裂隙。
钟离藏于暗处的磐岩结绿，陡然挣脱掌控。
剑身通灵，绕着张昊翩跹飞舞，流光婉转间，竟透着几分雀跃之意。
钟离正欲开口，耳廓忽然微动，猛地转头望向山崖下的茫茫云海。
张昊长身而起，磐岩结绿轻巧钻入他足底，托着他缓缓升空。
他双手负于身后，墨色长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长发翻飞间，额间紫金色符文熠熠生辉，仙风道骨之姿令人侧目。
甘雨望着这般身影，脸颊不由自主泛起绯红。
而钟离与留云的目光，却死死锁定张昊身后的云海。
有东西，正在靠近。
无尽罡风裹挟着刺骨寒意先行而至，狂暴地撕开云雾。
这一次，钟离等人终于看清——
那是数之不尽的剑河，绵延不绝。
腐朽的、崭新的、裹着泥土的、带着裂痕的……
密密麻麻，遮天蔽日，皆汇聚于张昊身后。
这些无主或有主之剑，随他心意盘旋缠绕，宛如一朵即将绽放的昙花，层层叠叠开出死亡之蕊。
寒光刺目，逼得留云与钟离等人下意识眯起双眼。
张昊立于磐岩结绿之上，身姿优雅，缓缓抬手并作剑指。
本就锋锐无匹的剑雨，瞬间更添几分凛冽杀机。
“无半分元素力波动，此乃何等玄妙手段！帝君？！”
动静终究惊动了其他仙人。
一头神鹿、一只仙鹤，外加一位绿发少年悄然现身。
正是璃月仅存的削月、理水与魈。
三人甫一抵达，便抬头望见背负万剑的张昊，齐刷刷瞳孔骤缩，下意识围拢到钟离身旁。
“莫要惊慌。”
钟离强行压下心头震荡，声音尽量保持平静悠然：“此乃张昊道友试演剑术，并非寻衅。”
“张昊……道友？”
魈等人愈发茫然，但既然钟离发话，便稍稍放下心来。
毕竟这架势太过骇人，真要动手，他们这些仙人恐怕转瞬便会沦为剑下亡魂。
“张昊道友，此招精妙绝伦，不知可有定名？”
钟离似也被这气场感染，朗声发问。
九天之上，张昊唇角微扬，声线清朗：“御剑诀。”
“好一招御剑诀！气势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