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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环球金融中心，三十六楼。
风语信调咨询事务所。
前台的年轻女孩将莫测与姜望舒引至一间以胡桃木和磨砂玻璃为主色调的贵宾接待室，空气里有淡淡的柑橘香薰。
“两位请稍等，周总马上就到。”
女孩躬身退下，带上了厚重的门。
姜望舒将随身的公文包放在一边，打量着室内的陈设。
没有过分的奢华装饰，只有一套舒适的真皮沙发，一张沉稳的黑檀木茶几，以及一整面墙的书柜，里面摆满了法律、金融和心理学相关的精装书籍。
姜望舒的视线在书柜上停留了片刻。
门被再次推开。
周语桐端着一个木质托盘走进来，上面是三杯冒着热气的清茶。
她今天换下了一身干练的西装，穿了件米色的羊绒衫，刻意收敛了锋芒，多了几分私下会面的柔和。
“龙井，不知道合不合两位口味。”她将茶杯分别放在两人面前的茶几上。
“周总有心了。”姜望舒欠身致意。
莫测没有动，只是抬眼看了她一下，算是打了招呼。
周语桐在他们对面的沙发坐下，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从身旁的矮柜上拿起一份装订好的蓝色封皮文件，推到茶几中央。
“这是完整的调查报告，后面附有全部证据链的复印件和电子档的U盘。”
姜望舒伸手拿过报告。
报告很厚，她翻开第一页，是萧畴的个人信息，照片上的男人笑容温和，与档案里记录的罪行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她一页一页地翻阅，动作不快不慢，目光扫过银行流水分析、通话记录还原、受害人访谈笔录、现场勘查照片……
每一项都做得极为扎实，逻辑闭环，证据相互印证。
莫测没有去看报告，他只是端起茶杯，吹了吹漂浮的茶叶，浅呷一口。
接待室里只剩下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许久，姜望舒合上了报告，将其放回茶几上，抬头看向周语桐。
“很专业。”
这句评价发自内心。
风语信调提供的，不仅仅是证据的堆砌，而是一套完整的、可以直接提交给公诉机关的攻击方案。
“那么，尾款是多少？”姜望舒打开了她的公文包。
“合同约定，尾款是二十万。”周语桐回答。
她的话音一顿，目光越过姜望舒，直接锁定在莫测身上。
“不过，这笔钱，我个人可以做主，给两位免了。”
姜望舒准备拿支票本的手停住了。
她看向莫测，发现他脸上没有任何意外。
“周总大气。”莫测放下茶杯，发出的轻响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周语桐笑了笑，身体微微前倾，主动打破了那层窗户纸。
“莫先生过奖了。我们做信息服务的，最看重的就是朋友。钱可以再赚，但一个有价值的朋友，千金难求。”
她的话锋转得自然而然。
“圈子里有传言，莫先生在资本市场长袖善舞，点石成金。我本人手头也略有些闲钱，一直苦于没有好的投资渠道。”
“不知道，能否有这个荣幸，从莫先生这里，买一个投资名额？”
原来如此。
姜望舒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免掉二十万的咨询费，不是慷慨，是投石问路的敲门砖。
对于周语桐能查到这些，莫测并不觉得奇怪。
风语信调既然能把萧畴的底裤都扒干净，自然也能把他的公开事迹查个七七八八。
恒立实业那一战，在江州财大的圈子里早已不是秘密。
“周总的情报能力，和你的调查报告一样出色。”莫测不置可否。
周语桐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展现出一种更具合作意向的姿态。
“我个人手头也有些闲置资金，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投资渠道。不知道莫先生这里，有没有投资的机会？”
“既然周总如此慷慨，我们也不是不懂知恩图报的人。”
莫测的身体终于坐直了一些。
“不过，我们诡神资本的募资分成标准，和市面上那些普通的私募机构，不太一样。”
“哦？”周语桐的兴趣被提了起来，“愿闻其详。”
莫测没有回答，而是将视线转向了身边的姜望舒。
“望舒，你给周总介绍一下，我们公司的入门标准。”
“好的，老板。”
姜望舒立刻进入了cmo的角色。
她坐直身体，面向周语桐，那股在建行服务高净值客户时养成的专业气场，让她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温润而强大的信服力。
“周总，在介绍之前，我需要先明确一点。”
“诡神资本的核心理念，不是为客户理财，而是筛选‘同行者’。所以我们的门槛，主要作用是过滤，而非募资。”
周语桐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
这个开场白，她很欣赏。
“目前，我们对外的募资渠道，分为两种。一种是外部有限合伙人，也就是Lp。”
姜望舒伸出手指，在空气中虚点。
“针对Lp，我们设置了三个档次的坐席。”
“第一档，‘旁听席’。起步资金一百万，资金规模上限是五百万。在这个档次，我们的业绩报酬分成比例是九比一。”
她的语速平稳，吐字清晰。
“我们，拿走利润的九成。”
周语桐端着茶杯的手，在半空中凝滞了一瞬。
九一开。
她见过苛刻的条款，但没见过这么不讲道理的。
这已经不是割韭菜了，这是直接把地都给刨了。
姜望舒没有在意她的反应，继续用平稳的语速介绍。
“第二档，‘贵宾席’。资金规模在五百万到一千万之间。分成比例是八比二。”
“第三档，‘至尊席’。资金规模一千万起步，上不封顶。分成比例是七比三。”
介绍完三个档次，姜望舒做了一个总结。
“简而言之，无论哪个档次，我们都拿大头。并且，我们不收2%的管理费，只在产生盈利后，进行业绩报酬分成。”
“这种模式下，Lp不参与任何投资决策，不享有知情权，只需要在约定的时间点等待分配利润或者承担亏损。”
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
“所有协议都经过我们的首席法务官，京城金杜的于若秋律师审核，确保在现有法律框架下的合规性。”
姜望舒特意提到了于若秋，这是在告诉周语桐，她们的霸王条款，有国内最顶级的律师背书。
周语桐沉默了。
她不是没见过贪婪的资本，但将这种贪婪如此直白地摆在台面上，并将其包装成一种筛选机制的，莫测是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