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里的人声像潮水般起伏，不锈钢餐盘碰撞的脆响、窗口阿姨的吆喝声、学生们的谈笑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热闹的喧嚣。
林悦汐用筷子拨弄着碗里的米饭，米粒黏在勺背上，半天没送进嘴里。
何洛雪看着她这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她，压低声音，带着点戏谑:“汐汐，人家学弟那么真诚地邀请你一起吃饭，你怎么不答应呢？我看那个学弟长得挺精神的，黄头发虽然扎眼，但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就老实。”
林悦汐的筷子顿了一下，抬眼看向不远处赵浣溪的方向。他正和那几个朋友坐在一起，不知道说了什么，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阳光落在他染成黄色的发梢上，竟有种少年人的鲜活。
可她只是瞥了一眼，就迅速收回目光，语气带着点不以为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他们眼里就只会看女生的身材、长相，哪会有什么清纯的心思？”
这话像块小石子，在何洛雪心里激起点涟漪。她知道林悦汐为什么会这么说——高中时，她曾被一个男生伤过心。
那个男生追她时说尽了甜言蜜语，转头却在背后跟朋友议论她的穿着打扮，那些刻薄的话被林悦汐偶然听到，从此就对“谈恋爱”这三个字讳莫如深。
“这话也不能这么说啊。”何洛雪舀了一勺番茄炒蛋，慢悠悠地说，“男生当然会看外表，这是人之常情。但要是他们肯努力上进，对你是真心实意的，那就不一样了。你看那个学弟刚才跑过来的样子，脸都红透了，说话都结巴，那紧张劲儿可不像是装的。”
林悦汐没接话，只是低头扒拉着米饭。其实她刚才也察觉到了赵浣溪的局促，那眼神里的期待和忐忑，干净得像块没被污染的玻璃。
可心里那道坎儿像道无形的墙，让林悦汐没办法轻易相信。她想起高中时那个男生轻蔑的语气，心里就像被针扎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
“反正，我就是不谈。”林悦汐把筷子往餐盘上一放，声音有点硬，“谈恋爱有什么好的？浪费时间，还影响心情，倒不如多花点时间在学习上，多装备一下自己。等以后有能力了，想做什么不行？”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股不容置疑的执拗。
何洛雪看着林悦汐紧抿的嘴角，知道再说下去也没用。
林悦汐就是这样，认定的事情很难改变，尤其是在感情上，像只竖起尖刺的小刺猬，用坚硬的外壳保护着自己。
“好吧，好吧。”何洛雪叹了口气，“我尊重你的看法。不说这个了，快吃饭吧，不然菜都凉了。”她夹了块排骨放进林悦汐碗里，“汐汐，你最近都瘦了，多吃点。”
“谢谢洛雪。”
林悦汐缓缓夹起排骨，慢慢嚼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又往赵浣溪那边瞟了一眼。他正被旁边那个戴眼镜的男生拍着肩膀，笑得一脸灿烂，好像刚才被拒绝的失落早就烟消云散了。
“这学弟心还挺大。”林悦汐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了一下，很快又被她压了下去。
何洛雪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偷偷笑了。她太了解林悦汐了，嘴上说得再硬，心里其实软得很。
刚才赵浣溪跑过来时，何洛雪分明看到林悦汐的耳朵红了，只是她自己没察觉而已。
“对了，”何洛雪忽然想起什么，“汐汐，我们下午还要看他们排队列呢。”
“人家排队列跟我们班导有什么关系呢？”
何洛雪表示一副犯花痴的样子，“去嘛，去嘛。我想看看这届新生有没有帅哥。”
林悦汐很无奈的说道:“好吧，好吧。真拿你没办法。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