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泽地的空气里还弥漫着狍子肉的余香，转眼间就被一股腥臊的戾气撕裂。
赤蟒那条水桶粗的尾巴如钢鞭破空，带着令人作呕的湿冷腥风，直逼易阙面门。
那尾尖扫过的空气都仿佛被搅得扭曲，沼泽地面的淤泥被气流掀飞，溅起一片浑浊的水花。
“来得好！”易阙眼中神光一凝，手腕翻转间，铁血神虎惊天刀已横在身前。
刀身血色纹路骤然亮起，仿佛感受到主人的战意，发出一声沉闷的嗡鸣。
几乎在同时，他体内真气轰然爆发，黄蒙蒙的气浪在身侧凝聚成一尊高达丈许的玄甲虎影——正是土行玄甲虎！
这虎影浑身覆盖着仿佛岩石雕琢的厚重铠甲，虎爪踏在地面，竟让坚硬的泥层都陷下寸许浅坑。
“砰！”赤蟒尾巴重重抽在玄甲虎身上，黄芒剧烈翻滚，土行真气如沸水般激荡，玄甲虎的轮廓都变得模糊了几分。
易阙只觉一股沛然巨力顺着刀身传来，手臂瞬间发麻，虎口险些被震裂，整个人像被攻城锤砸中，竟被裹挟着倒飞出去，“噗通”一声撞在一处岩壁上，震得碎石簌簌落下。
“好家伙！”易阙捂着发麻的胳膊，龇牙咧嘴地站起身。
玄甲虎虽替他挡下了大半力道，但那穿透性的巨力仍让他气血翻涌。
易阙望着沼泽中那道猩红的巨影，心头暗惊：“这畜生神力竟如此惊人！单论力道，怕是堪比炼神返虚后期的硬茬了。玄蛇战阵的虚影虽大，却哪有这活物的凶残灵动？”
赤月木和赤蛟部落的战士们可没功夫多想。
见易阙被抽飞，他们嘶吼着挺矛而上，十余支长矛如毒蛇出洞，带着破空锐啸刺向赤蟒七寸。
这些长矛的矛尖都淬过沼泽地的毒液，闪烁着幽蓝的寒光，显然是对付凶兽的利器。
“叮叮当当！”矛尖撞在赤蟒蛇鳞上，竟擦出一串刺眼的火星。那鳞片坚硬如铁，表面还覆盖着一层滑腻的粘液，大部分攻击都被弹开，只在少数几片较薄弱的鳞片上留下浅浅的白痕。
“嘶——！”赤蟒吃痛，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猩红的信子狂乱地吞吐。
它显然被这些“小虫子”的骚扰激怒了，庞大的身躯猛地一扭，蛇尾如风车般狂甩起来。“砰砰砰！”接连几声闷响，冲在最前面的几名赤蛟战士根本来不及躲闪，被蛇尾抽中胸口，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狠狠砸在沼泽里，挣扎着爬起来时，嘴角已溢出鲜血，脸色苍白如纸。
“找死！”赤月木目眦欲裂，手中弯刀劈出一道半月形的刀气，却被赤蟒轻易避开。
眼看赤蟒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吞掉一名倒地的战士，易阙猛地蹬地，脚下泥层“轰”地炸裂出一道深坑，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窜了过去。
“五虎断门刀，五行虎影，给小爷上！”易阙一声暴喝，铁血神虎惊天刀猛地斩向地面。
刀身血色纹路暴涨，五道截然不同的虎影从刀身跃出——金行白虎银芒闪烁，刀气如匹练般撕裂空气；木行青云虎青影飘忽，藤状真气如灵蛇般缠向赤蟒四肢；水行斑斓虎蓝影带霜，所过之处沼泽水面竟凝结出薄薄一层冰碴；火行烈虎赤焰熊熊，劈砍间火星四溅，仿佛要点燃空气；土行玄甲虎黄影沉凝，再次筑起一道厚实的防御。
“吼！”五道虎影齐声咆哮，从不同方向扑向赤蟒。
金行白虎的利爪狠狠抓在蛇鳞上，发出“刺啦”的撕裂声，几片坚硬的鳞片应声碎裂；木行青云虎的藤状真气缠住蛇躯，竟让赤蟒的扭动迟滞了几分；水行斑斓虎的寒气侵入蛇身，让赤蟒动作都僵硬了一瞬；火行烈虎的火焰燎烤着蛇鳞，发出阵阵焦糊味；土行玄甲虎则死死顶住赤蟒的冲撞，不让它靠近受伤的战士。
“嘶嘶嘶！”赤蟒被彻底激怒，庞大的身躯在沼泽地里疯狂翻滚，黑水与淤泥被搅得漫天飞溅。
它猛地甩动蛇尾，带着千钧之力抽在五行虎影上。木行青云虎的藤状真气瞬间被抽断，青影溃散；水行斑斓虎的冰层被震碎，蓝影消融；火行烈虎的火焰被泥水浇灭，赤影黯淡。
转眼间，五道虎影就消散了三道，只剩下金行白虎和土行玄甲虎还在苦苦支撑，但也已是气若游丝。
“小爷的虎影，可不是让你练爪子的！”易阙见赤蟒如此凶悍，眼神一凛，体内真气与灵魂之力同时涌动。他握紧铁血神虎惊天刀，刀身竟染上一层淡淡的血色，那是五虎断魂斩即将动用的征兆。
赤蟒显然将易阙视作最大的威胁，巨大的蛇瞳里充满了仇恨，庞大的身躯在沼泽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如离弦之箭般窜向易阙。它的速度竟比之前快了三成，显然是动用了血脉中的力量。
“来得正好！让你见识下什么叫‘刀光一闪，爹妈白养’！”易阙狂喝一声，不退反进，手中长刀高高举起，“五虎断魂刀，五行合一，斩！”
五道即将溃散的虎影骤然回首，在刀身上重新凝聚、融合。金的锐、木的缠、水的冻、火的烈、土的坚，在灵魂之力的牵引下，化作一尊高达三丈的五彩白虎虚影。
这白虎神威凛凛，额间仿佛有王字隐现，周身环绕着风雷之声，一股滔天的铁血杀伐之气弥漫开来，连沼泽地的风声都仿佛变成了虎啸。
“嗷呜——！”五彩白虎咆哮着扑向赤蟒，巨大的虎爪带着撕裂空间的气势，狠狠拍在赤蟒头上。
赤蟒不甘示弱，猛地昂起蛇头，用最坚硬的头骨撞向白虎虚影，同时蛇尾如钢鞭般抽向白虎腹部。
“轰！”两者碰撞的瞬间，沼泽地仿佛发生了一场小型地震。黑水被震得冲天而起，又化作倾盆大雨落下；坚硬的泥层龟裂开来，露出下面深黑色的淤泥。
五彩白虎的利爪在赤蟒头上留下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喷涌而出；而赤蟒的蛇尾也抽得白虎虚影剧烈晃动，五彩光芒黯淡了几分。
“再来！”易阙咬牙催动真气，灵魂之力如潮水般注入白虎虚影。他能感觉到，这一击对灵魂的消耗极大，太阳穴隐隐作痛，但看着赤蟒不断添新的伤口，他嘴角反而勾起一抹狠戾的笑，“今天不把你扒皮抽筋，小爷就不姓易！”
赤蟒也杀红了眼，完全不顾自身伤势，用身体疯狂撞击白虎虚影。
它的蛇鳞一片片崩碎，血肉模糊的身躯在沼泽地里翻滚，却依旧悍不畏死。白虎虚影在蛇尾的不断抽打下，光芒越来越淡，最终“噗”地一声消散在空气中。
易阙踉跄着后退几步，扶着刀柄大口喘气。灵魂之力的消耗让他有些头晕，但看着赤蟒那副遍体鳞伤、蛇鳞散落一地的惨状，他还是忍不住啐了一口：“畜生就是畜生，挨了小爷一刀，还能蹦跶？”
远处的青媚和小蝶看得脸色发白，紧紧攥着彼此的手。
她们本就怕蛇，此刻见这头比水桶还粗的赤蟒如此凶残，即使伤痕累累，那冰冷的蛇瞳扫过来时，仍让她们浑身起鸡皮疙瘩。“这……这也太吓人了……”小蝶声音发颤，往青媚身后缩了缩。青媚强作镇定，却也紧紧握住了腰间的软剑，指尖泛白。
赤蟒显然没把这两个“弱小”的女人放在眼里，它的目光死死锁定着易阙，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嘶鸣。
就在这时，赤月木挣扎着站起身，抹了把嘴角的血，对身后的战士们厉声道：“都起来！组成赤蛟战阵，今日必斩此獠！”
“吼！”十余名受伤的赤蛟战士齐声暴喝，强撑着站起身，体内气血轰然爆发。
他们以赤月木为中心，快速结成一个诡异的阵型。随着他们的气血灌注，一道道赤红色的蟒影从他们体内升起，在空中盘旋、融合，最终化作一道长达十余丈的巨大赤蟒虚影。
更令人震惊的是，这虚影在赤月木等人的气血滋养下，头顶竟缓缓裂开，长出两道峥嵘的蛟龙角！虚影周身的气息也变得炙热狂暴，沼泽地的水汽被蒸腾而起，在空中凝结成红色的雾气，连空气都仿佛被点燃了。
“这是……赤蛟？”易阙瞳孔一缩，“比黑水部落的玄蛇战阵强太多了！这气势，怕是直逼炼神返虚后期巅峰了吧？”
赤蟒感受到那股源自血脉的压制，竟罕见地露出了畏惧之色，嘶鸣声都带上了几分颤抖。它不断后退，庞大的身躯在沼泽地里留下深深的痕迹。
“赤蟒，臣服还是死？”赤月木的声音从赤蛟虚影中传出，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他沐浴在赤红色的光芒中，浑身气血奔腾，之前的伤势仿佛都被暂时压制了。
“嘶嘶！”赤蟒不甘地嘶吼着，显然不愿臣服。它猛地抬头，浑身鳞片竟开始脱落，露出下面鲜红的血肉。
一股更加狂暴的气息从它体内爆发出来，身上的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破碎的蛇鳞也重新生长，虽然不如之前坚固，却也足以护住要害。
“还懂燃烧精血？这畜生倒是够狠！”易阙咋舌，“草原上的凶兽，果然没一个好惹的。”
赤月木见赤蟒顽抗，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既然不知好歹，那就别怪我们了！赤蛟横空，赤野千里！”
巨大的赤蛟虚影咆哮着，带着焚山煮海的气势，闪电般撞向赤蟒。所过之处，沼泽地的水分被瞬间蒸发，露出干裂的土块，空气都被灼烧得扭曲变形。
“砰——！”赤蛟与赤蟒狠狠撞在一起，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沼泽地中央瞬间凹陷下去一大块，黑水和淤泥如喷泉般涌出。赤蛟虚影张开巨口，咬向赤蟒的脖颈；赤蟒则用身体死死缠住赤蛟，疯狂扭动，试图勒碎对方。
“砰砰砰！”两者不断碰撞、绞杀，沼泽地被搅得一塌糊涂。赤月木等人脸色涨红，七窍都渗出了血丝，显然维持战阵对他们消耗极大；赤蟒也不好过，身上的伤口再次崩裂，蛇尾甚至被赤蛟虚影咬掉了一截，鲜血染红了大片沼泽。
“不好！这畜生要同归于尽！”易阙突然发现，赤蟒竟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锋利的獠牙，死死咬向赤蛟虚影的七寸——那正是战阵的核心所在！而它的身体则越缠越紧，完全是一副玉石俱焚的架势。
赤月木等人顿时压力倍增，浑身气血疯狂注入赤蛟虚影，虚影表面燃起熊熊赤色火焰，灼烧着赤蟒的身体，发出阵阵焦臭味。
但赤蟒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依旧死咬着不放，蛇躯越收越紧，赤蛟虚影的光芒都开始不稳定了。
“不能让他们出事！”易阙心念电转，若是赤月木等人在这里折了，他想从赤蛟部落打探神异骨头的消息可就难了。
易阙深吸一口气，体内仅剩的真气与灵魂之力同时爆发，身形如鬼魅般窜到两者上空。
“五虎断魂刀，五虎断魂，灭！”易阙眼神肃穆，手中铁血神虎惊天刀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
刀身不再发光，反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黑气——那是纯粹的杀伐之气。一道只有尺许长的黑色虎影从刀身射出，悄无声息地穿过赤蟒的头颅，消失不见。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赤蟒的身体猛地僵住，猩红的蛇瞳里神采飞速消退，缠绕着赤蛟虚影的力道骤然消失，庞大的身躯软软地瘫倒在沼泽里，彻底没了声息。
“呼……”易阙从空中跌落，双脚陷进淤泥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这一击几乎抽干了他一半的灵魂之力，让他头晕目眩，脚步都有些虚浮。他强撑着站直身体，对赤月木扬了扬下巴：“幸不辱命，赤蟒解决了。”
赤蛟虚影缓缓消散，赤月木等人踉跄着摔倒在地，个个面色惨白，浑身被汗水和血水浸透。
他们看着瘫倒的赤蟒，又看了看易阙，眼中充满了感激与敬畏。“易兄弟，若非你最后一击，我们怕是……”赤月木声音沙哑，还带着一丝后怕。刚才赤蟒那股同归于尽的凶性，着实让他们灵魂都在颤抖。
“赤月木队长，别这么说。”一名受伤较轻的战士挣扎着站起来，兴奋地说道，“咱们成功诛杀了赤蟒！这可是大功一件！赶紧收拾它的蛇躯，带回部落，族老们肯定会重重有赏！”
赤月木点了点头，强撑着站起身，对易阙郑重道：“易兄弟，这次你居功至伟。按照草原的规矩，战利品你先挑一件，剩下的我们再带回部落。大家没意见吧？”
“没意见！”其他战士纷纷附和，“易兄弟救了我们的命，理应如此！”
易阙摆了摆手，笑道：“赤蟒是你们赤蛟部落拼死拿下的，我不过是补了一刀，怎敢居功？再说，这赤蟒与你们部落的虚影同源，对你们的用处肯定更大，我就不夺人所爱了。”
“易兄弟，你这是看不起我们赤蛟部落？”赤月木眉头一皱，语气带着几分不悦，“这是远古先祖传下来的规矩，我们不能破！你若是不挑，就是没把我们当兄弟！”
易阙见他提到“远古先祖”，心中一动，顺水推舟道：“既然是先祖定下的规矩，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对了，赤月木兄弟，你们的远古先祖，莫非是曾经征战天地的远古巫族？”
赤月木愣了一下，随即大喜道：“易兄弟竟然知道？没错！我们草原部落，都是远古巫族的后代！只是数百万年过去，能激发先祖血脉的战士越来越少了……”他说着，脸上露出一丝感慨。
“激发血脉之力？”易阙心中暗喜，面上却不动声色，“原来如此，真是长见识了。”
赤月木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连忙转移话题：“易兄弟，你知道赤蟒身上最珍贵的是什么吗？”
易阙故意装作沉思的样子，摇了摇头：“我初来乍到，还请兄弟赐教。”
赤月木热情地介绍道：“是它的蛇胆！这蛇胆蕴含着赤蟒最精纯的血脉之力，不仅能解百毒，还能壮大气血，比一般的天材地宝珍贵多了！尤其是对我们赤蛟部落，更是意义非凡。族老们说，赤蟒修行五百年可化赤蛟，我们部落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
易阙看着远处战士们正在小心翼翼地处理赤蟒的尸体，故作惊讶道：“这么珍贵？那我更不能要了。还是留给你们部落吧。”
赤月木见他如此通情达理，更加好感，一把搂住他的肩膀：“易兄弟放心，我心里有数。等下你就知道了。”
青媚和小蝶好奇心终究压过了恐惧，慢慢走了过来。她们看着赤蛟部落的战士们熟练地肢解赤蟒，忍不住咋舌。
那些坚硬的蛇鳞被一片片完整地剥下来，战士们说这是打造铠甲的好材料；厚实的蛇皮被割成整齐的块状，据说能制作坚韧的盾牌；就连蛇骨都被小心地收集起来，据说可以用来炼制骨器。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颗被小心取出的蛇胆，足有两个拳头大小，放在一个寒玉盒里，还在微微跳动，散发着淡淡的腥气和一股奇异的能量波动。
“这就是赤月木说的蛇胆？”小蝶小声问道，眼中满是好奇。青媚也点了点头，显然也被这充满生命力的蛇胆震撼到了。
一名战士从赤蟒巨大的头颅里取出两根寒光闪烁的獠牙，每根都有半米长，尖端锋利无比，还带着淡淡的幽蓝光泽，显然蕴含着剧毒。
赤月木接过獠牙，转身递给易阙：“易兄弟，这对獠牙送给你，算是我们赤蛟部落的一点心意。”
易阙接过獠牙，只觉入手冰凉，獠牙表面光滑坚硬，连铁血神虎惊天刀的锋芒都未必能轻易损伤。
易阙心中一动：“这獠牙坚不可摧，还带着剧毒，用来做武器再好不过了。”他掂量了一下，转头递给青媚和小蝶：“你们俩拿着，正好配你们的手段。”
青媚和小蝶愣了一下，随即又惊又喜。
她们没想到易阙会把这么珍贵的战利品送给她们。
青媚接过一根獠牙，入手冰凉的触感让她心头一跳，看易阙的眼神都柔和了几分：“算你还有点良心。”小蝶也红着脸接过另一根，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赤月木见易阙把獠牙分给两女，眼里闪过一丝赞许，朗声笑道：“易兄弟果然懂得疼人！这獠牙淬了赤蟒的本命毒液，寻常武者挨上一下，半个时辰内没解药就会筋骨酸软，用来防身再合适不过。”
易阙挑眉，故意逗两女：“听见没？以后遇到不长眼的，直接用这个‘打招呼’，保管对方这辈子都忘不了你们。”
青媚嗔了他一眼，却把獠牙紧紧攥在手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牙身——这獠牙虽看着狰狞，却带着易阙的温度，让她心里莫名踏实。
小蝶更是宝贝得不行，从行囊里翻出块软布，小心翼翼地把獠牙裹好，生怕磕碰到。
这边正说着，赤蛟部落的战士已经把赤蟒身上最值钱的部分收拾妥当：装着蛇胆的寒玉盒被赤月木亲自捧着，蛇鳞和蛇皮捆成几大捆，蛇骨则用特制的兽皮袋装好。剩下的蛇肉太多带不走，战士们干脆就地生火，割下最肥嫩的部分，用树枝串起来烤。
火舌舔舐着鲜嫩的蛇肉，很快就烤得滋滋冒油，焦香混合着独特的肉香弥漫开来，连沼泽地的腥气都被压下去不少。
易阙抽了抽鼻子，笑道：“这味道，比我上次在酒楼吃的烤狍子还香。”
“那是自然！”赤月木得意地拍着胸脯，“我们草原部落烤野味的手艺，那可是祖传的！等下让你尝尝什么叫‘一口入魂’。”他说着，往肉上撒了把暗红色的粉末，顿时香气更浓了，引得易阙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青媚和小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好奇。
她们从小在魔门长大，哪吃过这么“生猛”的野味？看着烤得金黄流油的蛇肉，既有点不敢下嘴，又忍不住想试试。
“尝尝？”易阙撕下一小块递到青媚嘴边，眼神带着戏谑。
青媚瞪了他一眼，却还是微微张嘴咬了下去。
肉质紧实弹牙，带着炭火的焦香和一种奇异的鲜甜，完全没有想象中的腥味，她眼睛一亮：“嗯！还挺好吃的！”
小蝶见她吃得香，也鼓起勇气尝了一口，顿时被这独特的味道征服，小口小口吃了起来，脸颊鼓鼓的像只偷吃东西的小松鼠。
易阙看得失笑，自己也拿起一大块啃了起来，边吃边问赤月木：“你们部落里，像这样的凶兽多吗？我听说草原深处有很多远古留下的遗迹，里面藏着不少好东西？”
赤月木嚼着肉，含糊不清地说：“多着呢！不过厉害的凶兽都在黑风山那边，一般部落不敢去。至于遗迹……是有一些，但大多被诅咒笼罩，进去的人没几个能出来的。”他顿了顿，压低声音，“我们赤蛟部落的老祖宗说，那些遗迹里藏着远古巫族的秘密，还有能让人一步登天的宝物，但也守着最可怕的怪物。”
易阙心里一动，追问道：“那你们就没想过进去探探？”
“想啊！”赤月木叹了口气，“前几年族长带了十几个精锐去黑风山深处的‘血池遗迹’，结果就回来了三个，还都疯疯癫癫的，说里面有会吃灵魂的怪物。从那以后，族里就严禁再去碰那些遗迹了。”
青媚听得心惊，拉了拉易阙的袖子：“听起来好吓人，我们还是别去了吧。”小蝶也点头附和，显然被“吃灵魂的怪物”吓到了。
易阙拍了拍她们的手，对赤月木笑道：“我就是好奇问问，毕竟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这赤蟒的‘遗产’带回去领赏，对吧？”他心里却另有盘算——能让巫族都忌惮的遗迹，说不定就藏着和神异骨头有关的线索，等以后有机会，必须去探探。
赤月木没多想，大笑道：“对！等回了部落，我请你喝最烈的马奶酒，让族里的歌姬给你唱草原小调，不醉不归！”
“那我可就等着了！”易阙举杯（其实是用兽骨做的碗）和他碰了一下，碗沿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在沼泽地的夜色里格外清晰。
篝火跳动，烤肉飘香，远处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野兽的嚎叫，却一点不吓人，反而衬得这片刻的安宁格外珍贵。
青媚靠在易阙肩头，小口喝着温热的马奶酒，小蝶则和几个赤蛟部落的年轻战士聊得热闹，脸上洋溢着难得的轻松笑容。
易阙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忽然觉得，这趟草原之行，或许比他想象的更有意思。至少，身边有想保护的人，眼前有能交心的朋友，还有未知的秘密等着探寻——这样的日子，可比在大雍神朝都城长安勾心斗角痛快多了。
易阙仰头喝干碗里的酒，任由那股烈意在喉咙里燃烧，然后放声大笑：“来！再烤十串！今天不把这赤蟒的肉吃完，谁都别想睡！”
“好！”众人齐声应和，笑声、欢呼声在沼泽地的夜空中回荡，连天上的星星似乎都亮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