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遥五指紧攥,指节泛白,指甲几乎嵌入掌心,掌中一张密信的轮廓被捏得皱起。
他眼底的血丝如蛛网密布,瞳孔深处却燃着一簇近乎疯狂的决绝。
烛火在他脸上跳跃,映出深陷的眼窝与紧绷的下颌线。他迅速铺开几张素笺,奋笔疾书,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毒蛇吐信。
一封封密信在他笔下成形,字字如毒刺,句句含杀机,准备派人送往那些与他有过暗中往来、对王爷心怀不满的势力手中。“苏云裳,王爷……”
他低声呢喃,声音如从齿缝间挤出,带着刻骨的恨意,“你们都别想好过。”烛光摇曳,他仿佛已看见自己绝地反击后的胜利场景——权贵倒台,苏云裳跪地求饶,而他,重新执掌朝纲。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苏云裳那边早已在暗中布下天罗地网,一丝异样的风声,已悄然传入她的耳中。
京城的夜色如墨,浓得化不开,连星光也被云层吞没。
沈之遥的秘密据点藏于城南一处废弃的织染坊内,蛛网横结,空气中弥漫着陈年布匹与霉味混合的气息。
烛火在穿堂风中摇曳,光影在斑驳的墙上晃动,如同鬼影。沈之遥坐在一张漆皮剥落的旧桌前,面色阴沉如铁,手中的狼毫笔在纸上飞速游走,墨迹未干,字字如咒。
密信的内容皆是煽动之词,以“清君侧”“除奸佞”为名,暗中鼓动那些对王爷积怨已久的势力起事。
写罢,他将信一一吹干,仔细折成燕尾状,用蜜蜡封口,印上只有对方才识得的暗记。
他唤来心腹——一个脸上带疤、眼神如鹰的中年男子,声音低沉而冷:“务必将这些信亲手交到他们手上,不可经第三人之手。告诉他们,这是改变命运的机会,错过这次,再无翻身之日。若事成,我许他们半壁江山。”心腹低头领命,将密信贴身藏好,如一道黑影般消失在夜色之中,连脚步声都未留下。
沈之遥靠在吱呀作响的椅背上,闭目凝神,脑海中浮现出那些势力首领的面孔——北城的马帮头目、西市的盐枭、南城的江湖帮派、甚至几位被排挤出中枢的老臣。他深知,这些人对权贵积怨已久,只是苦于无胆无势,始终未曾联手。而如今,自己便是那个能给他们火种的人。只要联合起来,定能在权贵对自己动手之前,发动突然袭击,打他个措手不及,夺回失去的一切。想到这里,他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得意而阴冷的笑容,仿佛已嗅到胜利的血腥味。
与此同时,京城各处,那些收到密信的势力首领们,正于密室中围坐商议。北城马帮的据点内,一名满脸络腮胡的大汉将密信拍在桌上,声音洪亮:“沈之遥说的倒也在理,权贵平日里对我们打压太甚,连运货都要额外抽成,若能借此机会扳倒他,我们也能扬眉吐气一番!”一旁,一名白面书生模样的谋士轻摇折扇,面露忧色:“可这沈之遥如今自身难保,朝中人人避之不及,我们若与他联手,岂非自投罗网?万一这是权贵的诱敌之计,又当如何?”另一侧,一名身形魁梧的汉子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盏跳起:“哼!富贵险中求,此时不搏,更待何时!沈之遥虽败,但根基尚在,人脉未断,若真能成事,我们便是从龙之臣!”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不休。最终,那封密信中“半壁江山”的许诺与对权贵的积怨占了上风,众人纷纷点头,达成共识:与沈之遥合作,共谋大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