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深渊边缘
混乱如同瘟疫般在营地边缘蔓延。地煞石的诱惑、对深渊机缘的渴望、以及长期被大家族压制的怨气，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修士们混战在一起，刀光剑影，符箓横飞，惨叫声不绝于耳。
楚渊如同鬼魅，在混乱的人潮中极速穿行。《影遁术》与《鬼影步》结合，让他总能于间不容发之际避开致命的攻击。他并不恋战，目标明确——深渊入口！
暴熊和独狼等人紧随其后，组成一个简单的三角阵型，互相掩护，艰难地跟着楚渊向里冲杀。他们修为不算顶尖，但胜在配合默契，悍不畏死，倒也暂时抵挡住了周围的攻击。
“拦住他们！别让那小子跑了！”李阴蛇被王、赵两家长老缠住，气得暴跳如雷，嘶声怒吼。几名李家高手试图突破拦截，追杀楚渊。
然而，此刻场面已彻底失控，想要精准追杀谈何容易？更何况，王、赵两家的人也在有意无意地阻挡李家，他们既不想楚渊死（至少在他吐出地煞石的秘密前），更不想李家得手。
楚渊趁此机会，速度再增！他背后那块黑色主石与深渊的共鸣越来越强，仿佛在为他指引方向，同时散发出的奇异力场也帮他抵消了部分煞气的侵蚀和混乱能量的冲击。
百米……五十米……三十米……
他们冲破了最外围的混乱区域，前方煞气骤然浓烈了数倍，如同粘稠的泥沼，视线严重受阻，耳边是深渊中传来的如同万鬼哭嚎般的风声。这里已经很少有大规模的战斗，敢靠近此地的，无一不是真元境中的佼佼者或灵海境高手，彼此间保持着警惕的距离，都在艰难地抵御着煞气，试图更靠近入口。
楚渊停下脚步，剧烈喘息。连续的高强度奔行和躲避，消耗巨大。暴熊等人也跟了上来，个个带伤，气喘吁吁。
“不能再前进了！”独狼看着前方那如同巨兽之口、喷涌着实质般漆黑煞气的深渊入口，脸色发白，“这里的煞气，真元境根本撑不了多久！”
楚渊凝望着那近在咫尺的入口，入口处空间扭曲，不时有细小的黑色裂缝闪现，散发出毁灭一切的气息。怀中的主石灼热无比，共鸣感强烈到了极致，甚至传递出一丝“渴望”的情绪。
“你们在此接应，我过去看看。”楚渊沉声道。前方的危险程度，暴熊他们确实无法承受。
“太危险了！”暴熊急道。
“无妨，我自有分寸。”楚渊拍了拍背后的主石，“它或许能护我周全。”
说完，他不等众人反对，深吸一口气，将《地煞敛息术》运转到极致，周身气息与周围煞气几乎融为一体，然后迈步踏入了那浓郁得化不开的煞气迷雾之中。
一入其中，压力陡增！仿佛有无数座大山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煞气无孔不入地侵蚀着护体真元，耳边充斥着各种混乱的嘶吼和低语，试图扰乱心神。视线不足三尺，神识也被严重压制。
楚渊全力运转《万法吞噬诀》，吞噬之力在体内形成循环，不断炼化着侵入的煞气，转化为精纯的能量补充自身。背后的主石散发出温润的能量，形成一个微弱的力场，帮他抵消了部分压力。
他小心翼翼地前行，每一步都踩在相对坚实的地面上，警惕地避让着那些时而出现、时而消失的空间裂缝。
越靠近入口，地面的黑色岩石越多，上面烙印的源纹也越发清晰完整。楚渊一边走，一边默默记忆、感悟着这些复杂的纹路，与他脑海中已有的知识相互印证，对源纹的理解飞速提升。
突然，他心神一动，主石传来一阵急促的共鸣示警！
他想也不想，身体猛地向左侧横移数尺！
嗤！
一道细微的黑色裂缝如同毒蛇般从他原先站立的位置一闪而过，将一块坚硬的岩石无声无息地切为两半！
好险！楚渊后背惊出一身冷汗。这里的空间裂缝更加密集和隐蔽。
他更加谨慎，速度慢了下来，几乎是一寸寸地挪动。
终于，他来到了深渊入口的边缘。脚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狂暴的煞气如同瀑布般从下方倒灌而出，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几乎站立不稳。入口处扭曲的空间形成一个个漩涡，仿佛通往未知的恐怖世界。
在这里，他怀中的主石震动得几乎要跳出来！它指向入口下方某个特定的方向！
楚渊凝神向下望去，煞气太浓，什么也看不清。但他能感觉到，下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主石，或者说，主石本就是通往那里的“钥匙”的一部分！
就在他试图进一步探查时，侧面突然传来一股凌厉的杀意！
一道灰影如同融入煞气般悄无声息地袭来，一柄淬毒的短剑直刺他的后心！速度极快，角度刁钻，显然是擅长隐匿和刺杀的高手！
楚渊早有防备！在杀意临体的瞬间，他背后仿佛长了眼睛般，身体诡异一扭，短剑擦着腰间划过。同时他反手一掌拍出，掌心一个微小的“吞噬”源纹瞬间亮起！
砰！
掌力与对方仓促格挡的手臂相交！那刺客只觉一股诡异的吸力传来，手臂真元一滞，闷哼一声，借力向后飘退，融入煞气中消失不见。
一击不中，远遁千里。标准的刺客作风。
楚渊眼神冰冷，没有追击。他知道，这肯定是李家或者其他势力派来的死士。在这深渊边缘，危机四伏，不仅要应对环境，更要时刻提防暗处的杀手。
他必须尽快行动！
他再次将目光投向深渊下方，心一横，决定冒险一试！
他取出那柄暗沉短剑，将一丝神识附着其上，然后运转真元，将其向着主石感应的方向猛地掷入深渊！
短剑化作一道幽光，没入浓稠的煞气之中。
楚渊闭上双眼，全力感应着那丝神识的联系。
下降……下降……
短剑穿透层层煞气，抵抗着混乱的能量乱流。突然，那丝神识传来一阵剧烈的波动，仿佛触碰到了什么实质的东西！紧接着，一股庞大、混乱、却蕴含着惊人能量的信息流，顺着神识连接汹涌反馈回来！
轰！
楚渊脑海剧震，无数破碎的画面和信息强行涌入：
——那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地下空间，空间中央，是一条奔腾咆哮、完全由精纯煞气组成的**黑色河流**！正是地煞之脉！
——河流上方，悬浮着一个由无数复杂金色源纹构成的、残缺不全的**巨大光门**！光门不断扭曲闪烁，极不稳定，门后是深邃的黑暗。
——光门四周，散落着数块巨大的黑色岩石，与他手中的主石同源，共同构成着一个庞大的阵法，试图稳定光门。
——然而，此刻阵法显然出了问题，地煞之脉狂暴异常，不断冲击着光门和阵法，导致光门剧烈摇晃，裂缝蔓延！
——在光门附近，隐约可见几道强大的身影正在激烈交手，似乎是在争夺着什么，他们的攻击余波更是加剧了阵法的不稳！
“通道……地煞之脉……稳定阵法……”楚渊瞬间明悟！这深渊入口下方，果然就是那条地煞之脉和通往未知之地的“通道”！而黑色岩石（地煞石）正是稳定通道的关键！
但此刻，通道极不稳定，濒临崩溃！而那些强者，竟然还在为争夺机缘而大打出手，简直是火上浇油！
必须下去！至少，要拿到那些更大的地煞石，或许能凭借源纹知识，暂时稳住阵法，否则通道一旦彻底崩溃，引发的空间风暴恐怕会将整个黑风山脉乃至更远的地方都夷为平地！
就在他下定决心，准备寻找路径下行时——
“小友，看来你发现了不少秘密啊。”
一个温和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
楚渊浑身汗毛倒竖，猛地转身！
只见不知何时，一个身穿朴素麻衣、面容慈和、看起来如同寻常老农的老者，正静静地站在他身后数丈之外，仿佛他一直就在那里。
老者身上没有任何强大的气息散发，但楚渊的灵觉却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尖锐警报！这个人，比李阴蛇、比那幽泉使者，都要可怕得多！
他甚至无法感知到老者的具体修为！
“前辈是？”楚渊全身肌肉绷紧，真元暗涌，沉声问道。
麻衣老者微微一笑，目光却仿佛能穿透一切，落在了楚渊背后的主石上：“老夫只是个好奇的过客。小友，你背上这块‘源石’，以及你身上的‘源纹’气息，很有意思。可否告知，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