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夏在屋内看着纪康年泪珠大颗大颗的滚落，眼里却没有一丝触动，只是深深叹了口气，抿紧了唇角想要回屋。
他被冻的止不住地打颤，喉咙不断发出低沉的哽咽，心中的悲凉要比身体更痛苦。
他用着最后的力气敲门，可是那门把手没有任何想要转动的痕迹。
纪康年拿出手机打着电话，手上动作也不停，他的声音时高时低，含糊不清，可是被痛苦席卷，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只知道呼唤着她的名字。
宋初夏紧紧闭着双眼，感受着越来越大的敲门声，那股躁意让她心烦意乱。
现在已经快1点了，如果再这么敲下去，邻居绝对会出来大闹。
她走进屋里拿起手机回拨了电话。
纪康年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提示哭的更加猛烈，他就知道她不会不管他，他抖动着冰冷的指尖接听。
“夏.夏..”
“你.你睡了吗？”
宋初夏的语气平淡，听不出一点情绪。
“没有。”
他轻抽着鼻头重重喘息。
“我在你家门口，你开门让我进去好不好？”
她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我听到了，你别再敲门了，很晚了，会吵到邻居。”
他听着她冷漠的声音，心中一阵阵地泛疼，好像在不停抽搐折磨他。
“那你开门，我要进去。”
他的声音带了些卑微的祈求。
“太冷了，我受不了，让我进去说话好不好？”
宋初夏依旧不愠不火，用轻描淡写的语调开口。
“你回家吧，很晚了。”
纪康年压抑着苦涩，扬起唇角开玩笑。
“你是不是怕我又睡在这？以前是我不好，我不会再那样了。”
“你让我进去吧，你说了我们都不能生病的，要说话算数。”
她垂着眼看向地面，用着极低的声音问他。
“今年的生日过的怎么样？”
他被她突然的问题愣住，犹豫着回答她。
“挺好的..”
“那就好。”她舒了口气，“你还是回去吧，我困了。”
“不行，我不走，今天你不见我我是不会走的。”
她那微弱的叹息声传进他的耳中，屋内的脚步声也在逐渐靠近。
随着门把手的转动，纪康年的眼睛越来越亮，在看到宋初夏那双平静的鹿眼时笑的更盛了。
“夏夏！”
他刚要走进屋去，却被她的手心挡住，他这才发现她已经穿了一件厚外套。
宋初夏没有吭声，拿起钥匙从房中走出。
门被她小心关住，轻柔的嗓音没有一丝起伏，她没有看他一眼，侧着身子从他身边掠过。
“去楼下说。”
纪康年安静地站在那，眼眶通红，想跟上她的脚步，却突然明白他这一走，便再也没有了进去的可能。
他疯狂摇着头，眼前的景象模糊不清，肩膀抖动地越来越猛。
“不。”
“我不去。”
宋初夏已经下到了楼梯的中间部分，回头看着他婆娑的眼睛还有那发红的耳廓，无奈地抿了抿唇。
最终还是打开了房门。
纪康年任由眼泪打湿他的脸庞和衣衫，挪着步子进入，在看到茶几上那盛放的红玫瑰时，再次忍不住。
宋初夏将客厅的空调打开，去厨房烧了热水，随后便坐在了沙发上看着一动不动只默默流泪的纪康年。
“坐下说吧。”
他的目光定在那束花上，试图用微笑掩饰内心的悲伤，却比哭还要难看。
“这是沈少言送的？还是何景淮？”
她语气平淡地回答，“沈少言。”
纪康年抿着唇扬起眉眼打趣。
“他来你家找你了吗？”
她靠在沙发上，双手环抱在胸前，眸子里泛着冰冷。
“不是。”
“我们出去约会了。”
他挪着目光看向她，猛地哭出，开始上气不接下气，透过水雾看到她的样子，仍然是那种毫不在意的姿态，让他的脸也渐渐浮起了苦涩。
厨房传来的咕嘟声不断放大，宋初夏起身倒了两杯水放在了茶几，将玫瑰花捧到了阳台的阴冷处才回来。
“用杯子暖暖手吧，外面真的挺冷的。”
明明是在关心他，他却觉得每一句都是假的，她在嘲讽他。
宋初夏看着一言不发的他，眉头轻皱，舒了口气后缓缓开口。
“今天是你生日，我其实想让你好好睡一觉，明天再告诉你的。”
纪康年的脸上终于有了反应，他快步走近拥住宋初夏，眼泪全都抹在了她的脖颈。
“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你是不是拒绝他了，你拒绝了一个那么好的人，心里肯定不高兴，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你不要生我的气了。”
宋初夏轻咬了下嘴唇大力挣脱他，却被他箍得越来越紧。
“夏夏你能不能做我女朋友？她们说这是谈恋爱的必经步骤，我还没有问你，你先回答我好不好？”
“你做我女朋友吧。”
“好不好？”
“我求求你，你答应我吧。”
“我求求你..”
他的声音到了最后已经变成了呜咽，根本听不出说的是什么，只能感受到滚烫的泪珠和他冰凉的脸颊。
她沉默了许久，手指已经攥成了拳头。
“对不起。”
“你不要说对不起，你赶快答应我。”
“你答应我，夏夏。”
纪康年的头耷在她的背后，疯狂吮吸着她的气息，生怕以后再也感受不到这样的温暖。
宋初夏轻缓开口，语气温柔。
“对不起。”
“我已经答应沈少言了。”
“他现在是我男朋友。”
两行泪珠滑落进他的唇边，那苦涩的滋味在他全身蔓延。
“别开玩笑了好不好？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
“是我不好，我晚上应该陪着你的。”
“我会把我们第一个七夕节礼物补上，你不要再生气了。”
“对不起，我全都听你的，我会认真地和你谈恋爱，以后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
“你相信我。”
她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他。
“我没生气，也没有开玩笑。”
“我们真的在一起了，今天是我和他的第一个七夕节，不是和你。”
纪康年难以置信地在雾中凝着她的颈窝，她怎么能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和他说这么残忍的话。
“我不信，你是我女朋友，他什么都不是。”
宋初夏无奈地叹气，身体也变得轻松。
“我想了想，我们确实不合适。”
他咽着酸涩的口水，慌张询问。
“哪不合适？”
“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
“为什么你要选他？”
她扬起唇角轻笑，“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不能。”
“你快点告诉我原因。”
“我已经在戒烟了，这两天我一根烟都没抽，我也没出去鬼混，晚上她们要去酒吧我都拒绝了。”
“我比他有钱，比他好看，比他懂事，你为什么不选我？”
他不停呜咽着诉说，祈求宋初夏能够回心转意。
她微微侧头看着桌上那冒着热气的水，态度极其认真。
“以前我朋友说过一句话。”
“什么？”
“她不喜欢别人抽烟，所以她说等她找男朋友的时候，要找一个本来就不抽烟的人，而不是一个为了你去戒烟的人。”
他疑惑地皱了下眉，“为什么？”
“因为他们的本质不同，没有只偷一次腥的猫，他知道那种感觉有多上头，所以绝对会在未来某一天去回味那种美好。”
纪康年赶忙摇头否认。
“不会，我不会干这种事的。”
他还想接着说什么，宋初夏直接打断他。
“其实没什么特别的理由。”
“很简单的道理，我觉得你应该很清楚。”
她那平淡如水的嗓音却让他没入海底，再也没了机会翻身。
“白纸找白纸。”
“报纸找报纸。”
“你太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