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校园,梧桐叶落了一地,踩上去沙沙作响
距离期末周还剩不到十天,图书馆的氛围早已从平时的悠闲变成了战场般的紧绷
空气中弥漫着咖啡因、焦虑和熬夜后特有的微酸气息
三楼靠窗的长桌,此刻正上演着一场别开生面的“补课大戏”
“所以这个公式的推导过程,要从拉格朗日中值定理出发,结合柯西收敛准则……”
吴德推了推眼镜,用笔在草稿纸上画着严谨的图示,声音平稳得像在播报天气预报
坐在他对面的陆子衿,目光落在纸上,但仔细看就能发现,他的瞳孔并没有聚焦。他的左手在桌下,正被苏青青紧紧握着,少女的手指不安分地在他掌心画圈圈
“陆子衿,”
吴德停下笔,镜片后的眼睛盯着他
“我刚才说的第三点,复述一遍。”
陆子衿沉默了两秒:“……关于函数连续性的判别条件。”
“具体内容。”
“……需要满足在定义域内任意点的极限值等于函数值。”
陆子衿流畅回答,但吴德注意到,这是教科书上的标准定义,并非他刚才扩展讲解的进阶内容
“苏青青呢,你重复一遍”
他继续问苏青青,毕竟这门课可是她要考
“呃……这个……那个……影子说的对啊”
苏青青支支吾吾地说到
这两个家伙根本就没听
吴德叹了口气,这已经是他今天上午第三次叹气了——对于一个平时情绪波动幅度不超过正负0.5的人来说,这相当于普通人捶胸顿足
“苏青青同学,”
吴德摘下眼镜,用衣角擦了擦,这是他表达极度不满时的标志性动作
“距离《数学分析》考试还有十五天。根据我的计算,以你目前的知识掌握率——基于刚才三次随机提问的正确率62.3%——你需要在接下来的120小时内保持日均有效学习时间不低于9.4小时,同时保证睡眠不低于6小时以维持记忆巩固效率,才有可能将期末成绩维持在85分以上。而你现在每小时的走神频率是4.7次,平均每次走神时长2.3分钟,这意味着……”
“意味着他们实际学习效率只有预期值的68%。德爷我算的对吧!”
一个带着戏谑的声音从旁边插了进来
刘志杰不知何时溜达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杯奶茶,吸得滋滋响
他今天穿了件亮橙色卫衣,在灰扑扑的图书馆里像个移动的信号灯
“杰哥,小声点,”
王静从一本厚重的《c++primer》后面抬起头,压低声音说,“这里是图书馆。”
“知道知道,”
刘志杰大咧咧地拉开一把椅子坐下,把奶茶放在桌上,朝着陆子衿挤眉弄眼
“我就是来看看,咱们陆大总裁、陆总工、陆学霸——是怎么沦落到需要德爷补课的。啧啧啧,这场景,我能笑一年。”
陆子衿淡淡瞥了他一眼,没接话,只是轻轻捏了捏苏青青的手,示意她别闹——然而苏青青不但没停,反而变本加厉,整个人往他身边凑了凑,脑袋几乎要靠到他肩上
“冷……”她小声嘟囔,声音软糯
陆子衿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随即自然地伸出右手,将她往身边拢了拢,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他的左手则继续放在桌下,任由她玩
吴德看着这一幕,镜片后的眼睛眯了起来
他重新戴上眼镜,用笔敲了敲桌面:“苏青青同学,根据图书馆公约第3条第2款,公共学习区域应保持适当人际距离。你们现在的距离已经低于‘适当’标准37个百分点。”
“德爷,你这是嫉妒。”
刘志杰笑嘻嘻地插嘴
“不过说真的,老陆,你和苏学妹这学期到底翘了多少课?我记得你以前可是全勤标兵。”
陆子衿终于开口,声音平静
“公司的‘灵境’项目进入了关键期。过去六周,我们有四周的周三下午课程冲突,三周的周五上午实验课请了假。”
“还有每周二晚上的选修课,”
苏青青补充道,脑袋在陆子衿肩上蹭了蹭
“那个老师讲课像念经,我们就……就去公司测试新模块了。”
刘志杰倒吸一口凉气
“你们连陈教授的‘科技伦理’都敢翘?他那门课可是出了名的挂科率高!”
“所以我们在这儿。”
陆子衿言简意赅,目光重新投向吴德面前的草稿纸
“继续吧。”
吴德盯着两人看了三秒,似乎在评估继续教学的价值
最终,他作为一名优秀学生的责任感和对知识传播的执着占了上风
他重新拿起笔:“好。那我们跳过基础部分,直接看这几道典型的证明题。这些题型在期末试卷中出现的概率超过80%……”
就在这时,苏青青的手机在桌上震动起来
她看了一眼,眼睛立刻亮了:“是王哥!他说新渲染引擎的测试结果出来了,比预期快15%!”
她几乎是立刻就想站起来,但被陆子衿按住了
“青青,”他的声音低沉,“现在是学习时间。”
“可是子衿,这个结果很重要!我们得去公司看看,说不定还能赶在晚饭前优化一版……”
“不行。”
陆子衿的语气难得强硬
“吴德专门腾出时间帮我们补课。项目的事,可以晚上处理。”
苏青青撇了撇嘴,但没再坚持,只是重新靠回他肩上,手指却更加不安分地在他掌心写字
陆子衿感受着那些笔画——她写的是“坏蛋”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快得几乎看不见
刘志杰把这一切尽收眼底,笑得肩膀直抖
他凑近吴德,用自以为很小的声音说:“德爷,我看你这补课效率够呛。要不这样,我帮你监督他俩,保证他们认真学习——报酬嘛,就一顿火锅怎么样?”
“你的监督有效性值得怀疑,”
吴德头也不抬,继续在纸上写着公式
“根据过往记录,你参与的学习小组平均效率下降22%,且零食消耗量上升180%。”
“我那叫劳逸结合!”刘志杰抗议
“你的‘逸’占比87%,‘劳’占比13%,这个比例在学术上称为‘假装学习’。”
王静忍不住笑出声,赶紧捂住嘴
李一鸣坐在她旁边,正对着一本《高性能mySqL》皱眉,听到笑声,茫然地抬起头:“怎么了?”
“没事,你继续。”
王静温柔地拍拍他的手,把一块巧克力推到他面前
“吃点甜的,补充能量。”
李一鸣憨憨地笑了,接过巧克力,却没吃,而是小心地剥开包装,递到王静嘴边
“你先吃。”
王静脸一红,轻轻咬了一口
另一边的刘志杰见状,夸张地捂住眼睛
“天啊,图书馆成了大型虐狗现场!德爷,咱们这种单身人士是不是该申请精神损失费?”
吴德推了推眼镜:“我是自愿单身,基于效率最大化的理性选择。而你不是单身狗,只是现在被迫单身。两者有本质区别。”
刘志杰被噎得说不出话,只好猛吸奶茶
接下来的半小时,补课在一种诡异而低效的状态中进行
吴德讲解得一丝不苟,逻辑清晰,每一个步骤都严谨得像在发表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