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后的第三日，阳光终于彻底穿透云层，晒得积雪滋滋融化，汇成细流顺着田埂蜿蜒而下。小远和阿木踩着湿漉漉的泥土来到试验田，刚掀开暖棚的聚灵纱，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了一下——
那株墨根麦竟已长到半尺高，茎秆虽细却挺得笔直，叶片边缘带着点暗红，像是冻过的痕迹，却透着股韧劲。更让人惊喜的是，周围又冒出了七八株新芽，黑褐色的芽尖顶着残雪，争先恐后地往上窜，把原本光秃秃的试验田点染出一片鲜活的绿。
“长得好快！”阿木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拨开一株新芽周围的融雪，“你看这根须，都扎进冻土下面了，抓得可牢了。”
小远伸手碰了碰墨根麦的叶片，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不像普通麦苗那般脆嫩，倒带着点皮革似的厚实。他转头看向阿木的陶盆，野灵麦也没落下，新抽的叶片更宽了些，叶尖的红像抹了胭脂，和墨根麦的暗红相映成趣。
“农老说的没错，经了雪冻，反而长得更结实。”小远笑着说，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里面是陈砚让人送来的“灵肥”——用草木灰和灵泉水调的，说是能促生长。
两人小心地给每株墨根麦周围撒了点灵肥，又把暖棚的聚灵纱再拉高些，让更多阳光照进来。融雪的水珠顺着纱网滴落，打在叶片上，折射出七彩的光，像是给麦苗缀上了细碎的宝石。
正忙活着，远处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是农老带着两个农丁来了，手里还拎着个竹筐。
“小子们，看看我带啥来了。”农老笑眯眯地放下筐，揭开盖布——里面是几十株育好的墨根麦幼苗，苗秆粗壮，叶片油亮，显然是精心照料过的。
“农老，您这是……”小远有些意外。
“试种成功，就该推广。”农老拿起一株幼苗递给小远，“这几天下雪耽误了些日子，现在雪化了，正好把这些苗移栽到旁边的空地里，让它们在更大的地方扎根。你们俩这试验田算头功，往后这片地就交给你们管了，怎么样？”
阿木眼睛一亮，赶紧点头：“我们肯定管好！”他小心地接过幼苗，像是捧着什么宝贝，快步走到旁边的空地，用小铲子挖了个浅坑，轻轻把幼苗放进去，又用手把周围的土按实，动作仔细得像是在给小娃娃盖被子。
小远也拿起幼苗移栽起来，手指触到湿润的泥土，混着融雪的凉意和灵肥的草木香，心里踏实得很。他想起陈砚说的“杂交”，忍不住问农老：“农老，您看这墨根麦和野灵麦，真能杂交出新品种吗？”
农老蹲在田埂上，捋着胡须看了看墨根麦的暗红茎秆，又看了看野灵麦带红的新叶，笑道：“万物相生，试试就知道。你们年轻，脑子活，多琢磨琢磨，说不定真能搞出点名堂来。”
移栽完幼苗，农老又教他们如何给麦苗追肥、松土，临走时指着田边新搭的木架：“过几日搭个高些的棚子，以防再下雪。记住，麦苗不怕冻，但怕雪压，得给它们留够透气的空间。”
小远和阿木连连应下，看着农老走远的背影，又低头看向田里的幼苗——阳光洒在叶片上，蒸腾起淡淡的水汽，每片叶子都挺着，像是在努力伸展腰肢。
“你说，咱们能种出新品种吗？”阿木摸着野灵麦的叶片，眼里闪着光。
小远望着那片整齐的墨根麦幼苗，又看了看陶盆里精神十足的野灵麦，用力点头：“肯定能。你看它们长得多有劲儿，跟咱们似的，不服输。”
融雪顺着田埂流进旁边的水渠，叮咚作响，像是在为这些新栽的幼苗唱着歌。小远拿起水壶，给每株幼苗浇了点灵泉水，看着水珠从叶片滚落，渗进土里，心里默默想着：等春暖花开，一定要让这片田长满又抗冻又高产的新麦种，让苍狼隘的兵卒们都能吃上自家种的粮。
风拂过麦田，叶片轻轻晃动，像是在应和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