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界联军穿过鬼门关前往神界的那一天,魔界边境的黑岩门上空飘着罕见的银雾。墨风骑着一匹通体乌黑的魔马走在最前,马鬃上系着影纹部的黑色战旗,风一吹,旗面上的金色族徽就猎猎作响。阿澈跟在他身侧,手里握着噬魂剑,剑鞘贴在腿边,随着马蹄的节奏轻轻晃动——剑身上似乎还残留着墨渊的气息,让他心里安定了不少。
队伍浩浩荡荡,一眼望不到头。魔界的十万大军穿着黑色铁甲,甲片上刻着各自部落的图腾,影纹部士兵的影纹在阳光下泛着淡金,噬魂部士兵的红纹像燃着的火,封界部士兵的白纹缀着细碎的光;五万鬼兵飘在队伍两侧,白色的魂甲在银雾里若隐若现,手里的铁链拖在地上,发出“哗啦”的轻响,像是在为大军伴奏;三万妖兵跟在最后,狐族士兵背着银色弓箭,箭羽上缀着狐尾毛,虎族士兵扛着巨斧,斧刃上闪着寒光,青璃骑着一只雪白的巨狐走在妖兵中间,九条尾巴在身后轻轻摆动,时不时回头叮嘱士兵们保持阵型。
赵二郎带着一千名人界士兵走在队伍偏后的位置,他换上了从魔界借来的黑色皮甲,显得比平时更精神些。他手里没拿刀,而是扛着一把长弓——那是镇上最好的猎户老张送给他的,弓身是百年紫杉木做的,据说能射穿三里外的岩石。他时不时抬头看向前面的阿澈,心里既紧张又期待——这是他第一次离开人界,也是第一次要和“神”打仗,却一点都不害怕,反而觉得浑身是劲。
阿凝走在队伍中间,银铃攥在手里,偶尔轻轻晃一下,清脆的铃声能压下队伍的嘈杂,让士兵们的情绪更稳定。她时不时看向阿澈,看着他握着噬魂剑的手越来越稳,眼神越来越坚定,心里暗暗点头——那个在青云观里懵懂的小道士,已经慢慢长成能独当一面的破界者了。
走了约莫两个时辰,前方的空气突然变得稀薄起来,银雾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淡金色的光——那是神界的边界。边界处立着一排金色的柱子,柱子上刻着神界的云纹,柱子之间缠绕着金色的光带,像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了联军的去路。光带后面,站着几千名穿白袍的神兵,他们手里握着金色的长枪,枪尖对着联军,眼神里满是警惕。
“来者止步!”神兵首领举起长枪,声音洪亮,“神界乃神圣之地,尔等魔界、鬼界、妖界的杂碎,竟敢擅闯!”
赤牙一听就炸了,催马往前冲了几步,手里的红剑指着神兵首领:“你说谁是杂碎?你们神界的苍玄滥用净化力,污染六界魂魄,还想毁了我们,今天我们就是来讨公道的!”
神兵首领皱了皱眉,显然没听过苍玄的阴谋:“苍玄长老乃神界的净化使,一心为六界和平,你们休要污蔑!再不退后,我们就不客气了!”
“不客气?那就试试!”赤牙说着就想挥剑冲上去,却被墨风拦住了。
墨风催马往前,声音平静却带着威严:“我们不想跟你们动手,只要你们让开,让我们去净化池找苍玄。他的阴谋一旦得逞,六界都会遭殃,你们神界也不例外。”
“休想!”神兵首领举起长枪,“净化池乃神界重地,岂容你们这些妖魔鬼怪靠近!兄弟们,准备战斗!”
神兵们纷纷举起长枪,金色的光带变得更亮,显然是要发动攻击。阿凝赶紧摇起银铃,鬼兵们立刻飘到前面,手里的铁链在空中交织,形成一道黑色的屏障;青璃也指挥妖兵做好准备,狐族士兵拉满弓箭,箭尖对准神兵;魔界的士兵们则举起武器,随时准备冲锋。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的时候,阿澈突然催马往前,举起了手里的影纹佩:“你们看这枚玉佩!这是魔界影纹部的信物,我是墨渊的儿子阿澈!苍玄杀了我爹娘,还骗你们说要‘净化’六界,其实是想把净化力注入六界,消灭魔界、妖界和鬼界,自己当六界主宰!”
神兵们愣了一下,显然有些动摇。他们大多是普通的神兵,只知道服从命令,从未怀疑过苍玄的话。阿澈趁热打铁,又拿出阿凝给他的忆魂珠,捏在手里:“这颗珠子里有李屠户被净化力污染变成走尸的记忆,你们谁想看看,就过来拿!”
一个年轻的神兵犹豫了一下,慢慢走了过来。阿澈把忆魂珠递给她,她捏着珠子,闭上眼睛,没过一会儿就脸色惨白地睁开眼,声音发颤:“是真的……里面的人……眼睛全是白的,跟怪物一样……苍玄长老真的在骗我们!”
其他神兵一听,更动摇了,纷纷交头接耳起来。神兵首领脸色难看,却还是硬着头皮说:“别听他们胡说!忆魂珠是鬼界的东西,肯定能造假!我们不能相信妖魔鬼怪的话!”
“我看,是你不敢相信吧?”一个威严的声音突然从远处传来。众人抬头一看,只见一群穿金色长袍的神官簇拥着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男人穿着绣着龙纹的金色长袍,手里握着一根金色权杖,权杖顶端镶嵌着一颗巨大的红宝石,正是神界的天帝。
神兵首领看到天帝,赶紧跪了下来,其他神兵也跟着跪下:“参见天帝!”
天帝没理会他们,径直走到联军面前,目光落在阿澈身上:“你就是墨渊的儿子?我听说过你。苍玄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是我糊涂,一直被他蒙在鼓里,差点酿成大错。”
原来,阿凝在出发前,就派了鬼界的信使去神界,把苍玄的阴谋告诉了天帝。天帝一开始还不信,直到他亲自去净化池查看,发现净化池的水位下降了很多,还在池边发现了苍玄留下的阵法痕迹,这才相信了信使的话,赶紧带着神官赶来边界。
“天帝陛下,”墨风催马上前,“苍玄的五千亲信还守在净化池旁,准备在六界交汇日打开界缝。我们得赶紧去阻止他们,不然就来不及了!”
天帝点点头,脸色严肃:“好!我跟你们一起去!谁敢阻拦,就是跟神界为敌!”
神兵首领一听,脸色惨白,赶紧磕头:“天帝恕罪!属下不知道苍玄长老的阴谋,求天帝饶命!”
天帝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起来吧,这事不怪你。你带着你的人,跟我们一起去净化池,戴罪立功。”
神兵首领赶紧谢恩,站起身,指挥神兵们让开道路。
联军跟着天帝,很快就来到了净化池。净化池位于神界的中心,是一个巨大的圆形池子,池水泛着金色的光,池边站着五千名白袍神兵,他们正围着一个巨大的金色阵盘,阵盘上刻着复杂的纹路,显然是在准备打开界缝。
“苍玄的亲信!”赤牙一眼就认出了领头的那个神兵——正是当年跟着苍玄去魔界“交流”的神官,“你们还在执迷不悟!苍玄想毁了六界,你们还帮他!”
领头的神兵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天帝会跟联军一起过来:“天帝陛下?您怎么会跟这些妖魔鬼怪在一起?”
“住口!”天帝厉声呵斥,“苍玄滥用净化力,污染六界,想当六界主宰,你们还被他蒙在鼓里!赶紧放下武器,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五千名神兵面面相觑,显然有些不知所措。就在这时,阿澈突然看到阵盘旁边有个熟悉的身影——是苍玄的贴身侍卫!他正偷偷摸摸地往阵盘的中心摸去,手里拿着一把金色的匕首,显然是想强行启动阵盘。
“小心!他想启动阵盘!”阿澈大喊一声,催马冲了过去,手里的噬魂剑出鞘,黑色的剑光一闪,朝着侍卫的手腕砍去。侍卫吓得赶紧后退,匕首掉在地上,却还是晚了一步——他的指尖已经碰到了阵盘的中心,阵盘突然亮起,金色的光带从阵盘中心射向天空,净化池里的池水开始剧烈地翻滚起来,显然是要打开界缝了。
“快阻止他!”墨风大喊一声,催马冲了上去,手里的长枪对着阵盘的阵眼刺去。赤牙和白泽也跟着冲了上去,赤牙的红剑砍向阵盘的纹路,白泽的封界玉则对着阵盘发出一道白光,试图封住阵盘的力量。
阿澈也冲了上去,左手的封界纹亮起红光,对着阵盘的中心一挥,红光瞬间缠住阵盘,阻止了光带的上升。右手的噬魂丝也动了起来,像黑色的鞭子一样抽向阵盘的纹路,一点点吸收着阵盘的力量。
神兵们看到这一幕,终于明白自己被骗了,纷纷放下武器,有的甚至还帮着联军一起破坏阵盘。领头的神兵更是冲上去,一脚踹倒了苍玄的贴身侍卫,大喊:“兄弟们!我们被骗了!苍玄是个骗子!我们跟他拼了!”
阵盘的力量越来越弱,金色的光带渐渐消失,净化池的池水也恢复了平静。苍玄的亲信见大势已去,有的放下武器投降,有的试图逃跑,却都被联军抓了起来。
战斗结束后,天帝看着被破坏的阵盘,又看了看周围的联军,心里满是愧疚:“各位,是我对不起大家。我没有及时发现苍玄的阴谋,让大家受了这么多苦。”
墨风摇了摇头:“天帝陛下,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苍玄还被关在魔界的地牢里,他的阴谋虽然被阻止了,但他在神界还有不少余党,我们得尽快清理,以免再出乱子。”
天帝点点头:“好!我已经下令,在神界范围内搜捕苍玄的余党,一旦发现,严惩不贷。为了表示我的歉意,也为了六界的和平,我想跟魔界、妖界、鬼界、人界签订和平协议,以后六界互不侵犯,互相帮助,共同守护六界的平衡。”
众人都表示同意。当天下午,天帝在神界的大殿里召开了六界会议。魔界的代表是墨风、赤牙、白泽;妖界的代表是青璃和妖界女王;鬼界的代表是阿凝和转轮王;人界的代表是阿澈和赵二郎。
大殿里,六界代表坐在圆形的会议桌旁,桌上放着一份用六界文字书写的和平协议。天帝拿起笔,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递给墨风:“墨风部长,希望我们六界以后能永远和平相处。”
墨风接过笔,郑重地签下自己的名字:“天帝陛下,我相信,只要我们六界同心协力,就没有解决不了的困难。”
接下来,妖界女王、转轮王、阿澈也依次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赵二郎看着阿澈签下名字,心里满是自豪——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一个小小的捕快,竟然能见证六界和平的时刻。
会议结束后,天帝设宴招待众人。宴席上,大家推杯换盏,聊起了六界的趣事。赤牙跟虎族的首领比拼力气,结果输了,气得直拍桌子;青璃跟狐族的士兵们一起跳舞,九条尾巴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阿凝跟转轮王聊着鬼界的近况,时不时露出笑容;赵二郎则跟神界的神官们聊着人界的风土人情,听得神官们连连称奇。
阿澈坐在墨风身边,手里拿着酒杯,看着眼前热闹的场景,心里满是感慨。他想起了爹娘,想起了师父,想起了青云观的青石板和老柏树。如果爹娘还在,看到六界和平的场景,肯定会很高兴吧;如果师父还在,肯定会笑着说“你做得好”吧。
墨风看出了他的心思,拍了拍他的肩膀:“别难过,你爹娘和师父都在看着你,他们为你骄傲。”
阿澈点点头,举起酒杯,对着天空敬了一杯:“爹,娘,师父,六界和平了,你们放心吧。”
夜色渐深,宴席渐渐散去。阿澈站在大殿的门口,看着神界的星空——神界的星星比人界的更亮,像撒在黑色丝绒上的碎钻。他知道,这场战斗虽然结束了,但他的使命还没结束。他是半魔半仙的破界者,是六界和平的守护者,只要六界有需要,他就会挺身而出。
第二天一早,联军准备返回各自的界域。天帝亲自送他们到神界边界,递给阿澈一块金色的令牌:“阿澈,这是神界的‘通界令’,以后你随时可以来神界,我随时欢迎你。”
阿澈接过令牌,郑重地说:“谢谢天帝陛下。如果六界有需要,我一定来帮忙。”
墨风、阿凝、青璃、赵二郎也纷纷跟天帝告别,然后带着各自的队伍,朝着自己的界域走去。
阿澈走在队伍的最前,手里握着噬魂剑,心里充满了希望。他知道,新的生活已经开始,而他,会带着爹娘和师父的期望,一直守护着这份和平,守护着他想守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