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中心的十六块屏幕整齐排列,最中间那块画面定格在岑氏集团的会议室。江临川轻轻摩挲着手腕上的机械表,指尖一划,眼前浮现出半透明的操作界面——昨天他在央行旧址签到时获得的情报正闪着红光:“黄金储备通道,启用倒计时:03:17:42”。
他没有回头,也没再看一眼岑疏影微微泛红的耳尖。
三分钟后,国际外汇市场突然震荡。人民币兑美元汇率急速下跌,跌破7.2关口,短短十分钟内做空资金暴增三百亿。三家注册在开曼群岛的离岸基金同时向亚洲多家银行发起美元调拨请求,目标直指与临川科技有关的七家结算账户。
苏棠十指飞快敲击键盘,动作快得几乎留下残影。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声音冷静得像冬天的冰面:“维克多动手了,路径和我们预判的一样,但规模翻了一倍。他在赌你会动用国家外汇托市。”
江临川没说话。他调出财务系统的权限树,输入一串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密钥。系统弹出确认提示:“是否激活‘金锚-1’级资产置换协议?”他毫不犹豫按下确认。
“通知所有合作方,即刻起所有跨境结算改道伦敦金交所备案通道。”他语气平稳,“以每盎司1987美元的价格,执行实物黄金交割权质押。”
苏棠瞳孔一缩。这个价格比市价高出5.3%,意味着那些做空的人必须追加巨额保证金才能维持仓位。她迅速将指令拆解成自动化程序,同步发送到十二个海外结算节点。
“媒体开始炒作了。”她忽然开口。
江临川侧头一看,副屏正滚动播放财经新闻:“临川系资金链断裂”“江临川帝国泡沫破裂”“投资者连夜撤资”。配图是一张伪造的银行流水截图,来自某个社交平台。
“别管。”他说,“让他们传去。”
苏棠嘴角微扬,露出一丝冷笑:“我已经把黄金结算通道的哈希值上传到了国际清算银行的镜像库,任何人查询都会显示‘已背书’状态。现在的问题不是他们相不相信,而是——谁先撑不住?”
江临川起身走到主控台前,轻点屏幕,调出全球贵金属库存分布图。一个标记在伦敦地下金库的位置微微闪烁。那是他昨天在军政大楼签到时解锁的秘密信息:某国有银行的海外分支藏着68吨未登记的黄金储备,只要输入特殊通讯码,就能临时调动。
他拨通一条加密线路,只说了七个字:“启动‘地脉-3’协议。”
十五分钟后,伦敦金市现货池出现异常买盘。一笔20吨的黄金交易以溢价成交,买家身份加密,但交易编码和临川科技之前提交的备案序列高度吻合。市场瞬间波动,部分对冲基金开始悄悄平仓。
“秃鹫开始拔毛了。”苏棠盯着杠杆曲线,Vt capital的空头仓位被迫追加保证金,融资成本上升了18%。
江临川坐回椅子,目光落在维克多办公室的实时监控画面上。那间位于华尔街顶层的办公室里,银质烟斗被狠狠摔在会议桌上,半杯威士忌溅上了投影幕布,染出一片模糊的红色。
维克多站起身,袖扣上的蛇形图案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他抓起通讯器怒吼:“加码!给我砸穿7.3!我要让江临川连黄金仓库的大门都进不去!”
苏棠冷笑一声:“他在补仓,新增三十七个衍生品合约,全部押注人民币贬值。杠杆拉到1:12,已经踩了风控红线。”
江临川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节奏稳定得像心跳。他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维克多不会收手。这种人一旦出手,就会越陷越深,直到被自己的贪婪拖进深渊。
“放个消息出去。”江临川淡淡开口,“就说我们在谈判收购加勒比某个小国的央行数字货币试验行,支付方式是黄金背书票据。”
苏棠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这是心理战——只要市场相信临川科技能通过小国直接发行黄金锚定货币,做空人民币的逻辑就彻底崩塌了。
“真的要去谈吗?”她问。
“不用谈。”江临川语气平静,“只要他们猜不透真假,就会乱。”
苏棠立刻编写舆情诱导程序,通过三个境外财经自媒体账号发布模糊消息:“知情人士透露,临川科技或将介入某岛国数字金融改革。”她还故意留下技术痕迹,确保这条消息会被Vt capital的情报系统捕捉到。
两小时后,局势逆转。
人民币止跌回升,外资回流迹象明显。Vt capital的空头合约开始亏损,旗下两家关联基金因内部风控触发自动减仓。
维克多再次出现在监控画面中。他坐在黑暗里,手里捏着烟斗尾端,一点点碾碎。屏幕上,亏损数字不断跳动:-2.3亿美元。
他突然抬头,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猛地望向摄像头方向。
江临川关掉了画面。
“苏棠。”他开口,“把‘金锚计划’的执行日志打包,存入国家区块链应急通道。”
“要公开吗?”她问。
“不。”江临川望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天空,“留给下一步。”
就在这时,终端发出轻微警报。一封加密邮件自动解码完成,发件人为空白,内容只有一行字:
“五年前,你父亲最后一次飞行任务的调度记录,已被人为删除。”
江临川的手指停在半空。
苏棠察觉不对,转头看向他。
他缓缓闭眼,再睁开时,眼神已恢复平静。
“查。”他说,“从空军档案库底层日志入手,调取备份服务器的物理存储编号。”
“你怀疑……”苏棠顿了顿。
“不是怀疑。”江临川低声说,“是确定有人不想让某些事被看见。”
苏棠立刻行动。她接入军方合作通道,申请调阅历史飞行数据权限。系统提示:需三级安全认证。
江临川摘下手表,贴在识别区。系统扫描后跳出绿色提示:“高权限用户认证通过,访问等级提升至S级。”
数据库开启。
苏棠输入关键词:“岑父+最后一次任务+调度变更”。系统返回三条异常日志:任务时间提前47分钟,原定航线被替换,气象预警也未送达驾驶舱。
“有人改了指令。”她说。
“而且是在起飞前十分钟。”江临川盯着屏幕,“能接触到这个层级调度系统的,不超过五个部门。”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城市灯火逐渐熄灭,黎明前的最后一片黑暗笼罩大地。
手机震动了一下。
“金锚计划执行完毕。”系统提示音响起。
江临川没有去看。
他的目光落在远处一座还未点亮的摩天楼上,那里曾是岑氏集团总部。
此刻整栋大楼漆黑一片,像一座沉默的墓碑。
苏棠走过来,递上一份报告:“Vt capital杠杆率已达1:12.4,风险警报全红。他们正在秘密联系其他对冲基金,试图组建联合围剿阵线。”
江临川接过报告,随手放在桌上。
“让他们联。”他说,“等他们凑够人,我就把黄金价格再抬高一成。”
苏棠点头,转身回到操作台前。
江临川依旧站着。左手无意识地抚过腕表边缘,金属冰凉坚硬。
这时,监控屏幕忽然闪动。
维克多的办公室画面再次接通。他正在撕文件,纸片如雪般洒落。接着他抓起电话,语速极快地说出一串名字。
其中一个,清晰可辨:九爷。
江临川眼神骤然变冷。
他按下通讯键,接通周媛的加密线路。
“盯住九爷的所有资金流向。”他说,“从现在起,每一笔超过五十万的交易,都要实时追踪。”
电话那头沉默一秒。
“包括……合法渠道?”
“全部。”江临川声音沉稳,“我不在乎他是走银行还是地下钱庄。”
挂断通话,他重新看向主屏幕。
人民币汇率已回升至7.15,金融市场趋于稳定。
但江临川知道,这只是风暴来临前的短暂平静。
真正的杀局,从来不在明面上。
苏棠忽然抬头:“江临川。”
“说。”
“我刚截获一段卫星中继信号,来源是北美东部。内容加密,但信号特征和五年前岑氏航空项目的数据外泄事件完全一致。”
江临川转身,大步走来。
“破解需要多久?”
“最快四小时。”她敲击键盘,调出信号频谱图,“但这不是重点——发送者用了军用级跳频技术,普通人根本接触不到这种设备。”
江临川盯着频谱图上的波动曲线。
那形状,像极了一架飞机在失控前最后的飞行轨迹。
他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定:
“把这段信号单独存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