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三的辰时,东宫庭院的晨光泼洒得满院透亮,石桌上摊着几个蓝布行李袋,小桃正弯腰往袋里塞油纸包,野猪肉干的孜然香混着陈皮的清苦,飘得鼻尖都是暖的。
萧砚蹲在旁边,手里捧着父亲的“黑石岛防御策”,指尖轻轻拂过封皮的狼图腾——这是最后一遍检查行装,兵书、地图、父亲的书信,还有裴强的画像,都得贴身带着,不能落下。
“世子,您的烤翅腌料我装在小瓷罐里了,”小桃拎起个巴掌大的罐子,塞进最外层的行李袋,“陈皮和八角都是新磨的,按萧将军的秘方配的,路上想吃烤翅,找块空地就能烤。”
萧砚点头,伸手接过罐子掂了掂:“辛苦你了,这些天多亏你帮忙准备。”小桃笑着摆手:“这是我该做的!您路上注意安全,遇到裴党别硬拼,大白可得看好世子,别让他乱跑。”
话音刚落,一道白影“哒哒”跑过来——大白嘴里叼着个绣着小鱼图案的布袋子,里面鼓鼓囊囊的,显然是它的金枪鱼干。它凑到行李袋旁,用头蹭了蹭萧砚的手,然后把布袋往袋口一塞,像是在说“我的东西也收拾好了”。
“你倒机灵,知道自己收拾行李,”萧砚笑着摸了摸它的头,指尖碰到它颈间的绒毛,“到了南洋,可别总想着鱼干,得帮着盯裴强,听到没?”大白立刻“嘎嘎”叫了两声,摇着尾巴蹭他的手心,算是应下。
院门口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水师士兵们扛着武器站在门外,为首的士兵躬身喊道:“世子,船已备好,就等您出发了!”萧砚站起身,拍了拍膝盖的灰,开始最后一遍翻检行李。
第一个袋子里是干粮和水——小桃烤的野猪肉干、压缩饼干,还有两陶壶淡水,都用油纸包得严实;第二个袋子是工具,镰刀、铲子、折叠梯,还有谢云给的渔网炮零件;第三个袋子是贴身物品,兵书、地图、父亲的书信,还有裴强的画像,都用防水油布裹着。
“都齐了?”小桃凑过来帮着数,“兵书、地图、腌料、工具……对了,陛下给的便携烤架我放在士兵的行李里了,铜制的不重,不占地方。”萧砚点头,心里踏实了——这些东西,是他去黑石岛的底气,也是对父亲母亲的念想。
突然,小桃像是想起什么,转身跑回厨房,很快又跑出来,手里攥着个红绳系着的小布包,布料是淡蓝色的,绣着细密的竹纹,跟母亲的竹纹帕一个样式。她走到萧砚面前,把布包往他手里塞,声音放得很轻:“这是苏姑娘让我转交的,说是萧夫人以前戴的平安符,能保平安,让我偷偷塞给您,别让您忘了带。”
萧砚捏紧布包,指尖触到里面硬实的平安符,还有布料上熟悉的竹纹——这是母亲的东西,跟他锦袋里的帕子一样,带着母亲的温度。他喉咙有点发紧,轻声说:“替我谢谢苏姑娘,也谢谢你。”
小桃笑着摇头:“不用谢!您带着平安符,一定能平平安安回来,到时候我还等着吃您烤的南洋野猪肉呢!”她突然蹲下身,从口袋里掏出个银铃铛,轻轻系在大白的颈间,“给大白也系个铃铛,这样世子在黑石岛就能找到它,别让它跟丢了。”
银铃铛一系好,大白摇了摇尾巴,“叮铃”一声脆响,清清爽爽的。萧砚看着大白颈间的铃铛,又看了看手里的平安符,心里暖得发胀:“真好看,这样就算在竹林里,也能听见它的声音了。”
“世子,该出发了!”门口的士兵又喊了一声,太阳已经升得老高,照在他们的盔甲上,泛着冷光。萧砚把平安符放进贴身锦袋,跟母亲的帕子、父亲的书信放在一起,然后拎起行李袋,对小桃说:“我走了,东宫的事就拜托你了,等我回来。”
“放心吧!”小桃用力点头,眼里闪着光,“我会看好东宫,还给大白留着鱼干,等你们回来!”大白像是听懂了,蹭了蹭小桃的腿,又跑到萧砚身边,摇着尾巴,铃铛“叮铃”响,像是在催他出发。
萧砚跟着士兵们往院门口走,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一眼——石桌上的蓝布还留着,厨房的烟囱冒着细烟,小桃站在门口挥手,晨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笑着挥了挥手,转身大步走向码头。
大白跟在他身边,铃铛时不时响一声,清脆的声音混着士兵的脚步声,在晨光里格外鲜活。萧砚知道,前面等着他的是黑石岛的旧居、母亲的线索,还有裴强的阴谋,但他不慌——有父亲的兵书,母亲的平安符,还有身边的大白和士兵,他一定能解开所有秘密,平安回来。